"我醒来的那一刻,窗外的梧桐叶已经泛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蓝皮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女儿娟秀的字迹写着:'爸,您已经睡了半年了。'"

那是我六十五岁生日后的第三天,退休在家的我正准备去小区花园下棋,突然眼前一黑,醒来已是半年之后。

我叫陈国强,一辈子当中学语文老师,教了三十多年的书,桃李满天下,却没能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教好。

那间医院的病房墙壁泛着淡绿色,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走廊上拖把的潮湿气息。推车轮子在地面滑动的声音和护士们低声的交谈,构成了我新世界的背景音。

那本蓝皮笔记是小雯记的账本,有点像我们当年工厂发的工作手册,封面还有些发旧。里面详细记录着这半年来的每一笔开销:药费、护理费、营养品费用,甚至还有她给我剃须刮胡子买的老式双面刀片。

每一页下方,都有她写的一句话,有时是"今天爸爸手指动了动",有时是"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字里行间满是欣喜和期待。

"爸,您终于醒了!"小雯端着粥进来,眼圈一下子红了。我这才发现,曾经爱打扮的女儿已经不施粉黛,瘦了一大圈,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晰可见。

"你不是在广州上班吗?怎么..."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辞职回来了啊,"她笑着搅动碗里的粥,那是个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搪瓷碗,边缘有些磕碰的痕迹,"这不是您住院了嘛。"

我住院半年,女儿全程照顾我吃喝,儿子:你9500的退休金给我7000

小雯用勺子舀起一点米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我嘴边:"尝尝,我放了您最爱的皮蛋瘦肉。"

粥是温热的,软糯的米粒裹着咸香的肉末滑入喉咙,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半年来,我的退休金9500元照发,但我只模糊记得自己长期每月给小刚7000元。他大学毕业后就在省城开了家装修公司,常说缺周转资金。

我心疼儿子创业不易,把大部分退休金都给了他,剩下的钱勉强够我日常开销。有时候连看中的一本线装古籍都舍不得买,就靠老同事借阅解馋。

"小刚...他来看过我吗?"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小雯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笑容僵在脸上:"来过,他太忙了,电话里总问您的情况。"她转身整理床头柜上的药品,背对着我悄悄抹了抹眼角。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父亲。

住院第三天,隔壁床的老张打开了话匣子。他是个退休工人,脸上的褶皱里藏着岁月的痕迹。

"陈老师,您女儿可孝顺了。这半年啊,风雨无阻,连过年都守在医院。那天您病危,她跪在佛堂求了一整夜。"老张边说边用那双粗糙的手剥着橘子。

"佛堂?她什么时候信这个了?"我有些诧异,小雯从小就是个理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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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急了,什么都信啊。"老张嘿嘿一笑,将剥好的橘子分我一半,酸甜的汁水让我干燥的嘴唇得到一丝滋润,"您那儿子,我倒是见过一回,西装革履的,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我心里一酸,却也替小刚辩解:"他生意忙..."

"陈老师,您这话说的,天大的事能大过老子住院?咱们那个年代,哪个儿女敢这样?"老张一脸不屑,电视里正播放着老年舞蹈比赛,欢快的二人转音乐充斥着病房。

那天下午,对门的护士小李来换药,她是我以前学生的表妹,嘴巴直。她手脚麻利地更换点滴瓶,消毒针头的酒精味让我微微皱眉。

"陈老师,您可得好好养身体。小雯姐不容易,这半年来我没见她吃过一次像样的饭,天天啃馒头就咸菜。"小李一边调整滴速一边说。

"怎么会?她不是...有工作吗?"我疑惑道。

"哎呀,瞧我这嘴。"小李慌忙打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您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她太辛苦了。"

那晚上我没睡着,翻来覆去,医院的床板硬得很,跟我家那张用了二十年的弹簧床完全不同。窗外偶尔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刺耳而紧促。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被瞒着。半夜里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我勉强撑起身子,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小雯靠在走廊墙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捂着嘴无声啜泣,身影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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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雯来时,我仔细打量她,发现她戴的那对小珍珠耳钉不见了。那是她研究生毕业时,我特意去商场给她买的礼物,记得她很珍惜,说是父爱的见证,从来不离身。

"耳钉呢?"我问,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啊?"她摸了摸耳垂,"哦,前段时间不小心弄丢了。"

眼神却有些飘忽,就像当年小学考试没考好撒谎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是切得整整齐齐的萝卜排骨汤:"今天楼下王大妈包的饺子,可香了,您尝尝。"

她边说边将饺子一个个夹到我碗里,自己却只喝了两口汤,说是不饿。我记得她最爱吃饺子,小时候总是一口气能吃二十多个,看着她削瘦的脸庞,我心里发酸。

那天,邻居老刘一家来看我,带了热腾腾的排骨汤,装在八十年代的搪瓷缸子里,盖着一块干净的白手帕。他们从我教书的学校退休,跟我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国强啊,你这病来得突然,可把大家伙儿吓坏了。记得你倒下那天,我刚从菜市场回来,一推门就听小雯哭喊着让我帮忙叫救护车。"老刘的媳妇唐大姐说起话来像倒豆子,手上不停地给我剥橘子。

"小雯那孩子,辞了广州的好工作回来照顾你,晚上还在夜市摆摊卖茶叶蛋呢,可心疼人了。就在咱们小区对面那个夜市,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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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赶紧踢了她一脚,使眼色示意她别说。唐大姐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着转移话题:"国强,你这病房挺敞亮的,朝南的好采光。"

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小雯那套心爱的紫砂茶具不见了。那是她去杭州旅游时,在龙井村买的,攒了大半年工资,连茶杯底部都刻着她的名字。她常说那套茶具承载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和期待。

"茶具呢?"我吃力地问,目光紧盯着女儿的脸。

小雯笑了笑:"送人了,那套太贵重,我也用不着。"她低着头整理床头柜上的水果,掩饰着眼中的泪光。

我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角。六十多年的人生,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窗外,一只麻雀停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嘲笑我这个无能的父亲。

"阿姨,下周我想带我爸去医院花园里晒晒太阳,您看行吗?"小雯转移话题,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行啊,多好!国强这半年都没见着太阳了。"唐大姐乐呵呵地说。

出院前一周,小刚终于来了。西装笔挺,胡子拉碴,眼圈发黑,散发着浓重的烟酒气息。一进门就喊:"爸,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苹果上还贴着超市的标签,显然是匆匆买来的。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儿子还是心疼我的。

小刚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公司的事情,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好像随时准备离开。他说生意越做越大,最近拿下了一个大项目,要盖整栋商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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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聊着聊着,他话锋一转:"爸,公司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能不能..."他搓着双手,一副为难的样子。

小雯端水进来,脸色一沉:"哥,爸刚醒,你就..."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懂什么!"小刚急了,站起身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我这是大项目,错过了机会就没了!再说了,爸的钱不都是给我的吗?"

病房里一片沉默,连隔壁床的老张都不好意思地装睡了。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阵风吹来,几片黄叶飘落在窗台上。

我挣扎着坐起来,心口一阵绞痛:"小刚,你拿去吧,存折在家里柜子第二个抽屉,密码是你的生日。"

小刚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爸,您放心,等项目成了,我一定好好孝顺您!"说完,他朝小雯看了一眼,匆匆离去,连杯水都没喝。

小雯站在窗前,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水:"爸,您就这么由着他败家?"

"他是你哥哥,总不能看着他为难。"我叹了口气,语气里藏着几分无奈。

小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卫生间擦泪,我听见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像是在冲刷无法述说的委屈。

小刚匆匆走后,病房里一片沉默。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心里空落落的。电视里播放着老旧的琼瑶剧,女主角泪流满面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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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我常常做梦,梦见自己还站在三尺讲台上,粉笔字一横一竖写得端正有力;梦见小雯小时候坐在我肩头,指着天上的星星咯咯笑;也梦见小刚第一次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熬了一宿为他做他最爱的红烧肉。

醒来后,我总会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自己这一生。从知青上山下乡,到恢复高考,再到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我的一生平淡无奇,却也算得上踏实。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公平地爱我的两个孩子。小刚是儿子,从小我就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而小雯虽然成绩一直比哥哥好,却因为是女孩子,我常常忽视她的付出和努力。

出院前一天,老刘来送别,手里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是我爱吃的韭菜猪肉馅。他欲言又止,眼神闪烁。我让小雯去买些水果,单独和老刘聊天。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道,轻啜一口老刘带来的茉莉花茶,淡淡的香气让我想起了教师办公室的味道。

老刘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国强啊,我不该多嘴,但看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我们家老三在建筑行业,跟小刚算是同行。"

他压低了声音:"小刚那公司早就黄了,去年就倒闭了,欠了一屁股债。他啊,是赌博上了瘾,你给他的钱,都进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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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坐针毡,浑身发冷,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什么时候的事?"

"得有一年多了。"老刘看着我惨白的脸色,轻拍我的背,"别激动,你现在身体要紧。"

"小雯知道?"我艰难地问。

"知道,大半年前就知道了。她怕你担心,硬是瞒着。你这一病,家里积蓄都花光了,她卖了首饰,卖了茶具,还借了钱。"老刘的眼眶红了,"她欠了老张家两万,说等你好了再还。"

我想起小雯每天端来的可口饭菜,想起她总是说自己不饿,想起她越来越粗糙的双手。窗外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老歌《甜蜜蜜》,邓丽君甜美的声音与我心中的苦涩形成强烈反差。

"老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

"都是老邻居了,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老刘拍拍我的肩膀,"你好好养病,别的事以后再说。"

那晚上,我翻开小雯的蓝皮笔记本,细细地读。除了账目,后面还有她写的日记。有一页上写道:"爸今天皱眉头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好怕他知道哥的事,会气出第二次病来。"

"今天去看了间茶馆的铺面,小时候就梦想开一家自己的茶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等爸好了,说不定能圆梦呢。"

"上夜市第一周,被邻桌的阿姨认出来了,说我是大学教师的女儿,怎么沦落到摆摊。我笑笑没回答,人这一生,哪有那么多体面?只要爸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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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书桌抽屉里还有一个旧盒子,是我当老师时学生送的纪念册,已经泛黄的塑料封面上印着"桃李芬芳"四个烫金大字。小雯帮我收拾住院用品时,一定翻到过。我让护工帮忙取来,打开一看,里面夹着几封泛黄的信。

展开第一封,是小雯小学时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但每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亲爱的爸爸,今天我数学考了98分,全班第一!我好想告诉您,可是您又去给哥哥补课了。妈妈说您最疼哥哥,因为他是男孩子,将来要养家。我也想让您骄傲,我会更努力的!爱您的女儿小雯。"

信上的日期是1993年3月15日,那一年小雯才八岁,却已经懂得了隐藏自己的委屈。

一封封信,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大学,写满了对父爱的渴望。大学毕业那封信上写道:"爸爸,我考上了广州的研究生,虽然您更希望我留在本地找个稳定工作早点结婚生子。但我想证明,女孩子也可以有更大的舞台。希望有一天,您能为我感到骄傲,就像为哥哥感到骄傲那样。"

而这些信,我从未看过,它们一直静静躺在那个我很少打开的纪念册里,见证着我的忽视与偏心。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梧桐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泪水和着雨声,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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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收音机里传来天气预报:"明天阴转晴,气温10到22度,适宜户外活动。"而我的心情,却如同这阴雨天气,看不到一丝阳光。

出院那天,小雯推着轮椅送我回家。我们住的是九十年代分的单位房,六楼没电梯,小雯一步一步地把我背上楼,每爬一层都要停下来休息,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小雯,歇会儿再上。"我心疼地说。

"没事,爸,我力气大着呢!"她笑着说,背上却已经湿透了。

家里一尘不染,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床铺也换上了新的床单。我环顾四周,发现客厅的老座钟不见了,那是我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已经走了四十多年。

"钟呢?"我问。

"送修了,走得不太准。"小雯避开我的目光,忙着给我倒茶。

我看着女儿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仔细地把药分装在七个小格子里:"爸,这是一周的药,我都标记好了,早中晚各吃什么。您看,我还做了个表格贴在冰箱上。"

我忽然发现,她的手指粗糙发红,指甲剪得很短,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她曾经是广州一家外企的高管,如何向同学们炫耀时,总说她有多优秀,而如今却成了摆地摊的小贩和居家护工。

客厅墙上挂着老式挂历,停留在我住院前那天。小雯注意到我的目光,赶紧走过去撕下几页,换到今天的日期:"差点忘了换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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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我哑着嗓子,"你的茶具,是不是卖了给我看病?"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愣住了,手中的动作停下来,随即笑道:"那套茶具本来就有点裂纹,早想换了。"

"还有你的耳钉?"我继续问。

"那对啊,款式太老了,我不喜欢了。"她转身去拿遥控器,调高了电视音量,像是想用这声音掩盖什么。

"夜市摆摊的事呢?"收音机里传来"东方红"的旋律,那是我每天清晨都会听的广播体操音乐。

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低着头不说话,肩膀微微颤抖。

"小雯,对不起...爸爸这辈子,对你太不公平了。"我的声音哽咽了,六十多年来第一次向女儿道歉。

厨房的老式钟表嘀嗒作响,午后的阳光从纱窗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我看清了她眼里的泪水。

她猛地抬起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爸,您别这么说。我不委屈,真的。"她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情绪,就像小时候摔倒了也不肯哭出声的样子。

"我看到你的信了,全都看了。"我伸出手,颤抖着抚摸她的脸,"爸爸是个糊涂虫,一直以为对儿子好就是尽责任,却忽视了你的感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她从来不曾抱怨过我的偏心,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而我,却一次次地伤害她,忽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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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女儿的手:"从今天起,爸爸要改变了。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她点点头,扑进我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好,都听您的。"

小雯把我安顿在客厅的躺椅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这张躺椅是八十年代结婚时买的,陪伴我们度过了无数个慵懒的午后。

"爸,您渴不渴?我给您泡点菊花茶。"小雯从厨房探出头来问。

"不渴,你过来坐会儿。"我拍拍身边的位置。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窗外飘来邻居家收音机里播放的《今天是你的生日》,那是小雯妈妈生前最爱听的歌。我们相视一笑,都想起了那个温柔的女人。

第二天,我去银行把存折里剩下的钱取出来,那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多,但足够开始新生活。回家时,我路过一家小茶馆,闻到了熟悉的茶香,看见里面的人谈笑风生,忽然心生一念。

回到家,我把钱交给小雯:"这些钱,帮你开个小茶馆吧,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茶道。"

她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菜刀停在半空:"可是哥哥那边..."

"他的路,得靠他自己走。我们不能再帮他错下去了。"我语气坚定,"他需要面对现实,而你,也该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小雯眼眶湿润,扑进我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爸,您真好。"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又重组的声音,那是偏见的墙倒塌,又重建成理解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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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小雯的"梧桐茶馆"开业了,就在我们家小区旁边。她用我给的钱付了首付,又贷了点款,装修得简洁雅致。茶馆不大,却温馨舒适,窗外正对着一排梧桐树,秋天落叶时分外美丽。

茶馆里挂着几幅字画,都是我当年教过的学生送的。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偶尔会放一些邓丽君、蔡琴的老歌。邻居们都喜欢来这里喝茶聊天,小雯的茶艺也越发精湛了。

我每天下午都会在那里给社区的老人们讲故事,有时是我教过的课文,有时是我的人生经历。老人们边喝茶边听,时而点头赞同,时而哈哈大笑。

"国强啊,你这女儿真有出息,比那些开饭馆的有文化多了!"老刘常这么说,眼里满是赞赏。

今天,是茶馆开业一周年纪念日。小雯特意准备了几款新茶,我正在给大家讲解茶叶的区别,门铃忽然响了。

小刚走了进来,他憔悴了许多,身上的西装换成了普通的夹克衫,但眼神清明了,不再躲闪。他手里捧着一盆绿植,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文竹。

"爸,小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茶馆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兄妹。小雯愣在那里,手中的茶壶定格在半空。

"知错能改,就是好样的。"我拍拍他的肩膀,"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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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建材公司找了份普通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踏实。"小刚眼圈红了,"这半年戒了赌,也开始还债了。"

小雯放下茶壶,走过去抱住了哥哥:"笨蛋,回来就好。"

我看着他们,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一起在院子里玩耍的情景。不管发生过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还在。

小雯端来三杯新泡的龙井,在茶馆的落地窗前,夕阳映照下,我们一家三口静静品茶。窗外的梧桐树又一次泛黄,落叶纷纷,却不再让我感到凄凉。

"来,爸爸,尝尝这新茶,明前的龙井。"小雯笑着说,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嗯,好茶。"我轻啜一口,茶香沁人心脾。

小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爸,送您的。"我打开一看,是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比她之前那套还要精致。

"这...太贵重了。"我惊讶地说。

"这是我攒了一年的钱买的,茶馆生意不错。"她骄傲地说,"这次,我要亲手给您泡茶。"

小刚也递给我一个信封:"爸,这是我还您的第一笔钱,以后每月我都会还一部分。"

我摇摇头,没有接:"留着自己用吧,爸爸现在什么都不缺。"

人到晚年,我才明白,爱不是溺爱与牺牲,而是公平与尊重。金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茶杯上,蒸腾起一缕缕热气,如同我们心中渐渐融化的隔阂,温暖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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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对老夫妻牵着手慢慢走过,身后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我想起了远去的妻子,想起了我们曾经的承诺,想起了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爸,在想什么呢?"小雯察觉到我的出神。

"在想啊,人这一辈子,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我微笑着看着儿女,心中无比踏实。

梧桐叶落,秋风送爽,茶香四溢,一家人安静地坐在落日余晖里,品味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和解。这一刻,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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