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瞧你这二十年,像是高升了两个样儿!"我接过堂姐递来的川北特产,忍不住感叹。

堂姐羞涩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岁月的沉淀,也有生活打磨后的从容。

记得那年,堂姐远嫁四川,全家人心疼得不行。

娘抹着眼泪说:"千里姻缘啊,这丫头命苦。"

爷爷叹气:"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呐。"

那时候,从我们北方小城到四川,要坐整整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煮方便面的香味。

堂姐叫林巧云,比我大八岁。

在我们那个知识分子吃香的年代,能考上师范已是不易,更何况她毕业就分到了县城最好的中学。

那时候,每逢周末,她都会带我去街上吃鸡蛋灌饼,小推车上的铁板滋滋作响,香气四溢,路人纷纷驻足。

我仰头看她,她总是穿着一身蓝色的确良衬衫,清清爽爽。

巧云姐的单位宿舍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旧书桌,墙上贴着几张明星照片,柜子上摆着一个红色的大转盘收音机,那是她最珍贵的财产。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学校组织老师们去露天电影场看《庐山恋》,她认识了来县里出差的四川小伙王建国。

那时候,建国哥刚从部队转业到那边一个山区的教育局。

他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像两弯月牙。

"他一口川普让我们北方人听着直笑,"巧云姐后来告诉我,"可我却觉得特别好听,像春天的溪流,带着南方的温润。"

他们通过书信往来了整整两年。

每周,巧云姐都会收到一封从四川寄来的信,信纸上总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有时还夹着几片干花或一张山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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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收到信的时候,总会先闻一闻,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读完后又仔细地折好,放进一个专门的铁盒子里。

"你知道吗,小妹,他寄来的信里总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她曾经悄悄地告诉我,"就像他的人一样,清雅又温暖。"

八四年,建国哥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来到我们北方小城。

他带来了四川的竹编工艺品、朱砂印章和一大包川味腊肉。

那个冬天特别冷,可他只穿一件军绿色的棉夹克,脸冻得通红,却依然笑嘻嘻的。

我们家祖辈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四合院的格局,中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

建国哥来的第一天,全院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把他问得满头大汗。

"小王啊,蜀地真的那么热?"

"听说你们那儿辣椒拌饭就能下肚,是真的不?"

"小伙子,咱们巧云可是个宝贝,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建国哥都一一回应,那股子憨厚劲儿,让院里的老少爷们直点头。

可是,当建国哥正式提出要娶巧云姐回四川时,全家人却炸了锅。

"哪有嫁那么远的!"大伯拍着桌子说,"巧云在这儿有工作有家,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受那份罪!"

"是啊,听说那边穷山恶水的,我们巧云去了怎么受得了?"三姑插嘴道。

奶奶坐在炕头上,摸着已经开裂的手,叹了口气:"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可是嫁得太远,想见一面都难啊。"

只有爷爷,默默地抽着旱烟,看了看巧云姐坚定的眼神,最后开口道:"人各有命,巧云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做长辈的,硬拦着也不是办法。"

那一晚,我偷偷溜到巧云姐的屋里,看见她在昏黄的台灯下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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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真的要嫁那么远吗?"我小声问。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小妹,你还小,可能不懂。有些人,值得你跨越千山万水去相守。"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块玉佩,温润如水:"这是建国送我的,他说这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在他们那边,这叫'定情之物'。"

八十年代末的盛夏,巧云姐穿着家里给做的嫁衣,坐着缀满红绸的面包车离开了。

那是村里第一次见到的"面的",司机是建国哥的战友,特意从市里开过来的,引得村里的孩子们一路追着跑。

送亲的队伍一直跟到火车站,娘拉着她的手,红着眼圈絮叨着:"到了那边,有啥事就往家里打电话,实在不行就回来,咱不嫁了也行啊。"

爹则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给建国哥:"小王啊,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巧云从小娇生惯养,到了那边,你多担待些。"

建国哥接过信封,认真地说:"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巧云,让她在四川也感受到家的温暖。"

我永远记得那天站台上的场景,汽笛声中,巧云姐靠在车窗边,眼泪簌簌地落,却还强撑着笑:"爹,娘,我会好好的,你们放心。"

车轮转动的声响,像是碾过每个人的心头。

望着远去的火车,娘抹着眼泪说:"这丫头,嫁得这么远,得啥时候才能回来看看啊。"

爹拍拍娘的肩膀:"别哭了,闺女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咱们要为她高兴。"

回家的路上,院子里的王大妈迎面走来,摇着头说:"这巧云也是的,放着好端端的铁饭碗不要,非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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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红了眼圈,却挺直了腰板:"我闺女有主见,她认定的人,那就是对的!"

头几年,我们只能通过偶尔的长途电话和厚厚的信件了解她的生活。

那时候,打个长途电话要去邮电局排长队,一分钟还要好几块钱,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是不小的开支。

信纸上,她写着初到四川时的不适应:"这里的辣椒像是要把人的舌头烧出洞来,一开始我连一顿饭都吃不完,每天就靠榨菜汤就饭。"

"这边的房子都是木头做的,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直打颤,没有暖气,只能靠一个小煤炉取暖,可是烟大得很,熏得眼睛直流泪。"

"建国很心疼我,特意跑到县城里买了一台电风扇,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呢!可是山区的电压不稳,风扇总是忽大忽小的转,有时半夜里'嗡'的一声,把我吓一跳。"

每次读到这些,我都会心疼地哭,想象着姐姐在那遥远的山区里艰难地适应着新生活。

可是,信的结尾,她总会写道:"别担心,我在这里慢慢习惯了,建国对我很好,婆婆虽然有些传统,但也是心疼我的。"

一九九二年,巧云姐生了个女儿,取名小雨。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喜悦:"小妹,你当姑姑了!小雨长得可像我了,大眼睛,高鼻梁,特别漂亮!"

一九九八年,巧云姐第一次想回来。

那年建国哥父亲去世,她作为儿媳妇操持了丧事,可婆婆却因为她"不懂规矩"当众责骂。

"我哭着给爹娘打电话,说想回来,再也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了。"她在信中写道,"可建国抱着我说,'巧云,婆婆是心里难过,你多担待。我娶你回来,就是一辈子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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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已经上了高中,能够更深入地理解姐姐的处境。

我写信鼓励她:"姐,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勇敢的人,我相信你能度过这个难关。"

第二年,她又想回来。

那时她已生下女儿小雨,可是没有奶水。

婆婆说她"北方人骨子里冷,奶水也少"。

建国哥开着摩托车,跑遍周围几个镇子找奶妈。

后来,他每天凌晨四点起来,排队买最新鲜的牛奶。

"他笑着对我说:'我家巧云不能喂,不要紧,我来喂。'看着他笨手笨脚地学着冲奶粉、试温度,我的心里又酸又甜。"

一九九九年,巧云姐生下了儿子小川,这次她学会了如何在异乡坚强地活下去。

她开始学习当地的方言,和邻居们打成一片;她尝试种植北方的蔬菜,让建国哥也尝尝家乡的味道;她跟着当地老人学习刺绣,慢慢地掌握了川绣的技巧。

"你知道吗,小妹,这边的刺绣可精细了,一幅好的川绣要绣上几个月甚至几年,那针脚细得像蚂蚁爬,可成品却美得让人惊叹。"她在信中这样写道。

二零零零年,我考上了大学,第一次离开家乡,才真正体会到了姐姐当年的心情。

我写信告诉她我的不适应,她回信说:"小妹,人生就是不断地离开与适应,每一次打破舒适圈,都是成长。"

第三次想回来,是二零零八年汶川地震。

那时她已在当地的绣品作坊当了组长,有了些积蓄,可一场地震,差点把他们的小家震散了。

我记得那几天,全家人守在电视前,心急如焚,电话打不通。

老家的院子里,邻居们都来询问巧云姐的情况,大家围着我爹娘,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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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们发个寻人启事?"

"电视台不是有那个'寻亲栏目'吗?"

"要不托人去找找?"

一周后,姐姐终于来电,说她和建国哥正在帮村里的妇女们组织救灾物资。

"这里的乡亲们待我如亲人,我怎么能在危难时离开?"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虽然疲惫,却坚定异常。

"我原以为我在这里永远是个'外地人',可是这次灾难让我明白,我已经是这里的一分子了。那些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邻居,灾后第一时间来找我们,问我们是否安好;我教过的学生,长大后成了救援队员,冒着危险来救我们。"

灾后重建期间,巧云姐发挥了自己的特长。

她组织当地妇女绣制纪念品,卖给前来支援的人们,用收入帮助那些失去家园的乡亲。

她的事迹被当地报纸报道,标题是《北方媳妇的川绣情缘》。

建国哥把那张报纸裁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在相册里,逢人就炫耀:"看,这是我媳妇,了不起吧!"

二零一零年,巧云姐寄来了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她和建国哥站在一栋新房前,身旁是已经亭亭玉立的小雨和调皮可爱的小川。

她在信中说:"这是我们的新家,是震后政府帮忙重建的,比原来的大多了,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呢!我和你建国哥商量了,把北边的那间房专门留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都有地方住。"

随信还附了一张她的绣品成品照——一幅《思乡图》,上面绣着北方的麦田、老家的四合院、还有儿时我们一起放风筝的小山坡。

"这幅绣了整整一年,是我的心血,等你结婚的时候,姐姐送给你做嫁妆。"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我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过去,姐姐心中的家乡依然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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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巧云姐终于带着全家回来了。

二十年没回老家过年的她,一进门就给爹娘磕了头,眼眶红红的。

我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清秀文静的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羊绒大衣,耳朵上戴着小巧的玉石耳环,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整个人看起来既时尚又不失端庄。

建国哥的变化也不小,当年那个黝黑结实的小伙子,如今已经有了啤酒肚和花白的鬓角,但眼睛依然是那么有神,笑起来还是像月牙儿一样。

小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上了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她说要把妈妈的刺绣技艺融入现代服装中。

小川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说话间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饭桌上,她给我们讲述了这些年的艰辛与欢乐:如何一步步从绣品作坊的小工做到了当地知名的手工艺传承人;如何在丈夫支持下开了自己的小厂,聘请当地妇女制作刺绣产品,卖到了省城的旅游景点;女儿小雨考上了成都的大学,儿子小川在当地中学成了体育特长生。

"一开始啊,真不容易,"她边给我们夹菜边说,"语言不通,吃不惯,住不惯,每天都想家。记得有一次,我实在想吃北方的馒头,自己和面蒸,结果蒸出来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建国哥硬是吃了一个,吃完就跑厕所去了。"

全家人笑作一团,建国哥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时候啊,心疼媳妇,啥都愿意吃。"

"你看看你现在,穿金戴银的,走起路来一股子气派。"娘摸着巧云姐的手感叹道,眼里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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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则拉着建国哥的手,满脸感激:"小王啊,这些年苦了你了,把我们巧云照顾得这么好。"

建国哥憨厚地笑着:"叔叔,这是我应该的。巧云为了我,离开家乡,离开亲人,我这辈子都得对她好。"

晚上,院子里支起了火盆,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拉家常,说往事。

邻居王大妈也来串门,看到巧云姐的光景,啧啧称奇:"想当年,我还说你嫁那么远是自找苦吃,现在看来,是我眼光短浅啦!"

巧云姐笑着说:"王大妈,您老说得没错,刚开始确实苦。可人生不就这样吗,先苦后甜,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苦日子反而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夜深了,我和巧云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就像小时候一样。

冬夜的星空特别明亮,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寒风吹过,却丝毫不减我们的兴致。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绣着家乡风景的手帕。

"这是我离开那年,带走的一把家乡土。"她轻抚着手帕上的刺绣,"这些年,我时常拿出来看看,仿佛能闻到北方麦田的香气。"

我接过手帕,感受着上面细腻的针脚,仿佛看到了姐姐在异乡的无数个夜晚,对着油灯,一针一线地绣着对家乡的思念。

"姐,后不后悔当年嫁那么远?"我问道,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巧云姐望着星空,眼里闪烁着光芒:"刚开始是后悔的,想着为啥非得嫁那么远。那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偷偷哭,尤其是下雨天,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特别想家。"

"那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啊,"她笑了,眼角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痕迹,"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就像是一棵树,根深才能叶茂。我在四川的土地上扎下了根,开出了自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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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着说:"你还记得咱家后院那棵老槐树吗?我走的那年,它刚结了豆荚。现在啊,我在四川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每年春天开花的时候,我就想起家乡的味道。"

"小时候,我总觉得家就是这个院子,这个小城。可现在我明白了,家是人在的地方,是心安的地方。"

我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历经风雨后的坦然,也有对生活的深刻理解。

"姐,那些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不禁又问。

她沉思片刻,说:"一开始,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是要强;后来,是为了孩子,是责任;再后来,是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那片土地,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里淳朴的人们。"

"你知道吗,他们那边有句老话:'人生如水,随遇而安'。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人生写照吧。"

送别的那天,我们又来到了当年的火车站。

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小城的火车站也变了模样,宽敞明亮的候车大厅,整洁的站台,还有匆匆忙忙的旅客。

站台依旧,人已非昔。

巧云姐挽着建国哥的手,另一只手拉着已长大成人的儿女,站在车门前向我们挥手。

这一次,她脸上没有泪水,只有自信和从容。

远嫁的姑娘已经在异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花朵。

火车缓缓启动,我忽然想起巧云姐离开前对我说的话:"小妹,你要记住,家乡永远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但家,是你用心经营的地方。无论在哪里,坚守自己的选择,终会绽放光彩。"

远处的铁轨延伸向天际,如同生命中无法预知却值得期待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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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爹娘都很安静,只是不时地抹一抹眼角。

我知道,他们既为女儿如今的幸福生活感到欣慰,又为不能常常团聚而惆怅。

娘突然说:"你巧云姐年轻时候,脾气倔得很,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那会儿我们都担心她嫁那么远会后悔,现在看来,倒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爹点点头:"是啊,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主见。巧云这些年,靠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在异乡也能活出精彩来,这比什么都强。"

晚上,我翻看姐姐这些年寄来的信件和照片,从中我看到了一个北方姑娘在南方大山里扎根、成长、绽放的全过程。

远嫁,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牺牲;但对于巧云姐来说,却成了一次重新定义自我的机会。

她用二十年的时光,把一段跨越千里的姻缘,酿成了醇香的美酒;她用坚韧和智慧,在陌生的土地上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想起姐姐院子里种的那棵北方槐树,它的根深深地扎在南方的土壤里,却依然开出北方的花朵。

这不正是巧云姐的写照吗?

在这个日益便捷的时代,千里之距已不再遥不可及,但二十年前那个踏上远行列车的姑娘,却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决心。

她教会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起点在哪里,而是如何在旅途中保持初心,无论遇到怎样的风雨,都能笑对人生。

远嫁的故事千千万,每一个都是一部生活的史诗;远嫁的女子万万千,每一个都值得我们尊敬。

而我的巧云姐,是其中最平凡也最伟大的一个。

因为她,我明白了爱的力量、坚持的价值,以及生活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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