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李明攥着一张泛黄的相片,紧张地站在窄窄的门廊外,望着开门的老妇人。
老妇听到这话,神色之间一阵恍惚,手中的钥匙差点掉落。

“你……你是哪位?”她颤声问道,眼里是不可置信的动荡。
李明递出照片,声音沙哑:“我的线索只有这张合影,拜托您,能帮我找到她吗?”
01
傍晚的乡村小镇,残雪还未消融。李明蜷缩在老屋昏暗的灯下,他的手握着养父粗糙如老树皮的掌心。
“阿明啊,爸欠你的……”老人气息羸弱,但目光里分明有说不尽的内疚。
李明的喉咙在哽咽中发涩:“爸,您别这么说。是您和妈给了我家,有您才有现在的我。”
床头台灯投出暖黄的光晕,将屋里的陈设都染上一层朦胧。母亲罗桂兰坐在窗下反复拭泪,风霜岁月都刻在她脸上。
“把那个箱子……取来吧。”养父虚弱地指着衣柜。
李明和母亲翻出一个积满尘埃的木盒,里面放着两样东西。父亲喘息着:“这是属于你的根……等爸不在了,你一定要去寻一寻……”

一句话未完,一阵剧烈咳嗽倏然袭来,血迹沁湿嘴唇。村医赶到后,屋里陷入悲伤的寂静。
夜深,李明伏在父亲的灵前,无声而肆意的泪水打湿了父亲枯槁的手。
三日葬礼过后,整个村庄都为这位诚厚善良的乡医送行。
独自回到空荡的家中,李明颤抖着打开木盒。
02
盒中相片,是七十年代知青在麦田的合影。背面,有歪斜淡褪的字迹:“安徽寿县东风生产队,1971年夏。”
一张纸条上,挤满了几行字:“谢雪琴,上海虹口区昌化里12号,1975年迁至永安坊26弄。”
李明一遍遍念着陌生又亲切的名字,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牵引。网上查到,那是极老的石库门里弄,早已拆迁。
他拿起自己的老户口本,上头只有“李仁厚、罗桂兰夫妇之子”的陈姓信息。

这一夜无眠。天亮后,他在父亲坟前长跪不起,久久低语:“爹,我会照办的,就当是对您的承诺。”
饭桌前,母亲微笑中带愁:“这许多年……既怕你记挂生身母亲,又怕你多想。”
“她真的几十年没来看我吗?”李明忍不住追问。
“可那时候要是她来,村里风言风语,对谁都不好。”母亲吞吞吐吐,难掩唏嘘。
“全村都知道我是养子?”
“你爸护你太紧,谁也不敢嚼舌根。”母亲轻轻拍着他的手。
李明望向田野,浸染着岁月沧桑的往昔晃动于田埂与稻草间。“妈,我想去上海找她。”
“不管你怎么决定,娘都支持你。”母亲眼角发红。

当夜,李明和妻子张莉仔细交谈:“你放心,我非要弄明白——到底是何种无奈,让一位母亲离开亲骨肉。”
次日晨曦破晓,他背起行李离开村口。
03
上海的春天烟雨蒙蒙,李明初入都市,既兴奋又茫然。在虹口区租下廉价旅舍后,他先赶赴区档案馆。
工作人员查完登记簿:“你找的人叫谢雪琴?1970年前后下放?这批资料需要走特殊程序。”
李明出示 ** ,谎称调查历史。他补充:“知青下放时,她父母原是书店编辑,女儿1977年前返城。”
对方一番筛查后,果然发现“谢雪琴”名录,还备注了“返沪后居住昌化里、永安坊”。
但具体门牌,因为城市更新早已作废。
工作人员建议他去虹口知青联谊会寻线索。
联谊会办公室,墙上挂满泛黄老照片。

“五十之后还能找人,这份心真不容易。”自称周会长的老人迎出来。
得知李明的来意,会长迟疑不决:“雪琴老师性格极好,当年返城教中学,后来一直单身。
现在住哪……老同事林玉兰清楚,你去问问。”
李明顺藤摸瓜飞奔林家,八十岁的林奶奶在家泡茶。
李明递上照片:“老人临终所托,非面对面不能转达。”
林奶奶凝视照片:“穿淡黄衬衫的就是谢雪琴。她老屋去年搬去北外滩邻里的知青小楼。”
茶水清香中,李明激动地记下地址。
04
翌晨,李明来到北外滩陋巷。巷尾的旧三层小楼,石阶斑驳。
他问看门的大爷,“谢老师搬来多久?”老人乐呵呵地说:“谢老师好人!日日帮人解答信件。201搬的,就住二楼。”
李明迟疑许久,这才拾级而上。
他按响门铃。

05
“谁呀?”一道女音传来。
门开一角,一位银发却仍端庄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见到相片,老太太悚然定住。李明克制住激动:“谢老师,我叫李明。我……想找我的生母。”
空气凝固。老太太哽咽低语:“你,是……李明?”
李明已泪流满面:“妈,我终于认回了你。”
谢雪琴的手颤抖着贴近儿子的脸,喃喃泣语:“这些年,苦了孩子……”
房间虽简洁温馨,但当李明看见墙上,一张幼婴旧照、几缕胎发,小心供在檀木盒内,他瞬间哽咽。
“我一直留着你的纪念,看着你长大,却只能远远地守着你。”谢雪琴泪如雨下。
06
母子并肩坐在阳光洒进的客厅,终于开始解开四十余年的纠葛。
李明强忍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不得不留下我?”
谢雪琴遥望窗外:“那年我跟着上海知青队下放,结识了你爸爸刘书江。那场洪灾,他救人牺牲,而你还在腹中。”

“他家太穷,丧父又无娘可依。我的背景,家里刚恢复工作名额,根本不允许在安徽留‘私生子’。
如果被人举报,我可能回不来,甚至牵累全家。”
“李家与你养父养母善良又能干,他们主动提出愿意抚养你。”
“我回城后,偷偷托人寄钱、药——每个春节和你生日,我都藏一张小纸条给养父养母,只求他们别让你受委屈。”
“那时我曾远远来看你。你学会走路,第一次写字,升小学……我全都托人打听。”
李明攥着母亲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妈,其实每年收到上海包裹的时候,我的养父母总会笑,说是亲戚关心。”

谢雪琴泪倾如注:“我不敢告知身份,我怕你长大会怨恨我。”
“这些年您为何不再婚,一直孤身?”李明柔声问。
“我的人生最重要的两段感情,都留在你身上了。我没有资格再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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