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潜水鱼X 何润萱

最近都在盘点,估计各位看得都有点麻了,因此这篇打算写写前瞻。

在各大平台的明年片单里,有一个新赛道已经隐隐有崭露头角之意,那就是女将军。《逐玉》里田曦薇演的是屠户女上战场,周也和宋轶干脆就在《锦月如歌》和《与晋长安》里饰演了真正的女将军,《凤凰台上》彭小苒则成了武林高手凤来阁阁主,勉强也可以算是另一种泛系女将。而今年春节档即将登陆的《封神2》里,那尔那茜仅凭两秒的出场就硬控了观众,更是让女将军这一新人设有了巅峰味道。


《封神2》

从大女主到女将军,其间人设之变化,是内娱女性意识觉醒的一条变迁之路。从去年开始,荧屏和银幕上的女性形象就逐渐有了断情绝爱之意:《莲花楼》里角丽谯不搞纯爱只要征服武林,管他什么男主男配,无非是角姐后宫里一点饭黏子和蚊子血;乔婉娩作为武林第一美人,写的分手信却一点不花瓶——作为天下第一的女朋友,她虽然喜欢李相夷,但是男朋友太喜欢武林喧嚣,她觉得累了,不如一别两宽。而到今年,这种女性意识的觉醒更加彻底,她们从不沉迷情爱,再向前一步,逐渐实现和男频同等叙事。

《莲花楼》

之前,小鱼在《古偶大舞台,经商你就来》里就写过,大女主经商其实就是经典的男频叙事,因为足够爽。在这一类经商题材里,女人们的目标已经从后宅争斗变成了振兴产业、济民救世甚至帮扶天下,实现了一个从内向外的清晰转变。因此,我们能看到《惜花芷》《珠帘玉幕》《蜀锦人家》里,女主们的主线任务是自我成长,打怪赢天下,而不再是搞定某个男人。

《珠帘玉幕》

如果时间线拉得更长,就更能发现女主们早就在一路全面变强:早些年里《甄嬛传》《知否》她们是智识上的强,《楚乔传》《与凤行》是武力上的强,《御赐小仵作》《花间提壶方大厨》是职业能力上的强,但到了今年的《柳舟记》里,柳眠棠则是智慧、武力都强出天际,必要时能够救男主于水火之中。

女性展现武力和聪明劲的空间,已经横跨四野八荒、宫廷后宅、江湖武林,在她们都已经习惯和男人一样经商之后,上战场肉搏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我们的女主逐渐变强,超越了自身的性别局限,这是女将军人设上桌的一个根本动因。在女性影像文本发育茁壮的2024年,这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大好事。

尤其在长剧市场萎靡的当下,这种新型人设自然会被寄予拯救内娱的众望。但话又说回来,好事归好事,这些女将军们能不能救内娱还难说。前面提到的这几部,预告片都放出来了,除了《与晋长安》和《锦月如歌》里的女将军们有点样子,其他几部看起来仍然像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流水线古偶。《逐玉》更是重灾区,目前官方放出的物料里,全是田曦薇和张凌赫的卿卿我我,没看出来哪点飒爽女将的样子。营销词更是娇妻感满满,一会儿掐脖吻,一会儿被亲到腿软。总之,小鱼有种预感,女将军101们一不留神可能又是一个全自动外壳,被资本拿来作秀。


《逐玉》路透

2024年,剧集行业被诟病的一个大痛点就是全自动化,平台、影视公司、艺人抱成一团,评奖是全自动的,CP是全自动的,自顾自嗨一点不考虑观众的想法。这种全自动也造成了古偶流水线生产,只要拿下一个所谓大IP,配上他们想推的待爆咖,再用从广告主那里"贷款"到的营销费用做宣发,硬生生就把内容产品做成了义乌千篇一律的白牌。女将军虽然是崭新的人设,但再新的人设也经不住预制菜的摧残。

一个非常吊诡的事情是,长剧这几年在卷女性人设上好像确实是进步了,但是观众盘却一再流失。反观那边短剧,都2024了还在霸总爱上50岁保洁,观众却愿意反复买单。你当然可以说,这是用户群体不同,但是短视频的渗透率逐渐趋于饱和,一定是和长剧用户有重合的,那么为什么连高线用户都愿意看非常不现代的短剧,而拒绝看似女性意识丰满的长剧呢?

《保洁老妈无极归来》

答案其实很简单,不是女观众们对女性剧不买单,只是作为内容产品,剧集被消费的第一理由还得是好看,而不是概念。举个可能不恰当的例子,你吃路边摊的时候不会要求完美,要的就是大火的生猛口感咸辛辣,但如果进了人均200+的餐厅,给你端上来全是精美难吃的预制菜,你高低得打个差评。如今的长剧,看似配备了明星艺人、资深导演、全网宣发,但是做出来往往就是一股预制菜的味道,你不能说它不是一道菜,但吃起来总是味同嚼蜡。相比之下,短剧虽然刺激大脑,但人总有吃路边摊的心理,因为反正便宜。而且,这边的厨子看起来也更卖力,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长剧的恐慌已经是业内人尽皆知的事实了,因此2024年开始已经有不少长剧开始向短剧学习爽剧模式,个中翘楚莫过于于正,给优酷做了《墨雨云间》之后,甚至又给红果短剧专供了《吉天照》,堪称是长剧界的投诚第一人。不能说这种解题思路不对,但一味下沉的内容取向多少是开倒车,这和正在进化的女性意识是背道而驰的。

《吉天照》

从业者们还需要多久才能认清一个事实:作为最有叙事空间的地方,长剧该卷的地方,不只是女主们上天入地的强,而是讲故事本身。《好东西》里的女人们没房没车,也没有可堪匹敌男人的武力值,但是它好看,女人们喜欢,票房自然就高。邵艺辉是真正尊重女观众的创作者,她没有把女性意识拿来贩卖,而影视行业里不少人,是把女性觉醒当做商品来征用的,因此一味地在概念上赋强,不断地做出徒有概念故事稀烂的东西,试图PUA观众接受这个空心故事。他们喜欢拿着个大喇叭喊,你看我这个女主人设多强,多新,多现代。观众上当后拆包来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狼来了的故事一定是会失灵的,为什么那么多古偶扑街、集均不过2000万,这就是观众的回答。

豆瓣-榜上有名数据组

Focus一下,小鱼决计没有说女将军们上桌不好的意思,毕竟曾经央视六套播过的《杨门女将》是我们这一代人共同的回忆,它是我们历史上真正的精粹,是女人能顶半边天,是替父从军,是女人也能精忠报国。我们所警惕的,是资本又把她们当成一种新的商品话术,换汤不换药地投入剧集市场,让那些预制CP又得以以新的身份戕害观众的眼睛,再次美美换乘。那小鱼觉得这帮女将们也救不了内娱,因为全自动生产的市场早晚完蛋。

女将军们最大的能动性是谁说女子不如男,是能直接诉诸行动,那么也请创作的各位行行好,不要再把她们绑进全自动系统了。我们想看的,是当年的杨门女将里的银枪白马飒沓流星,不是空心软蛋枪都拿不稳的资本家丑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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