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53年全国政协常委会召开扩大会议上,梁漱溟因意见不同顶撞毛主席,之后坚持要求增加发言时间而被众人轰下台。回顾梁漱溟与毛主席的交往,在多次谈话交流中,可见其性格使然。毛主席评价梁漱溟“总是不听劝”,直到多年后,梁漱溟站在韶山毛主席的故居前,遥想往昔,幡然醒悟。
毛主席与梁漱溟的第一次会见
梁漱溟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大儒家”,他出生于1893年,此时的清王朝腐朽不堪,内忧外患,梁漱溟的父亲认为只有改革教育,才能拯救中国,因此梁漱溟五岁之时,便进入中西小学堂学习。稍大一些,梁漱溟开始思考、探索人生和社会两个问题,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立人格。
1911年,梁漱溟加入中国同盟会,成为一名革命党人,积极从事推翻清政府的秘密工作。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转换成为一名社会主义追求者,信奉佛学。历经深刻思考,梁漱溟写了一篇《穷元决疑论》的文章,得到北大校长蔡元培的赏识,蔡元培聘请梁漱溟做北大印度哲学的讲师,正因如此机遇,梁漱溟与毛主席有了第一次见面。
梁漱溟有一个本家兄长叫梁焕奎,曾资助过杨怀中赴日学习,杨怀中便是杨开慧的父亲。1917年,梁焕奎前往北京避难,暂住梁漱溟家中,而在此时,杨怀中前往北大任教,常去梁漱溟家中探望梁焕奎,一来二去,杨怀中便与梁漱溟结识,常常秉烛夜谈,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次年,毛主席在杨怀中的介绍下,前往北大图书馆做管理员,梁漱溟在拜访杨怀中时,总见一名青年才俊开门作揖,虽有短暂交流,却始终没问过名讳。毛主席自然知道梁漱溟何许人也,当梁、杨二人交流时,便站在一旁侧耳静听。梁漱溟的博学与睿智,给毛主席留下深刻的印象。
1938年,当梁漱溟风尘仆仆来到延安,与毛主席见面时,毛主席说:“我们曾见过。”搞得梁漱溟一头雾水,毛主席提起往事,回忆当年场景,梁漱溟恍然大悟,连声道:“是的,有这事!”
梁漱溟三会毛主席
七七事变后,日军开始全面侵华,上海、南京相继沦陷,梁漱溟接到蒋介石邀请,作为“参议员”到武汉开会,梁漱溟动身出发,一路之上,百姓流离失所、一路逃亡的景象尽收眼底,令他更为痛心的是,国民党官员无心抗日,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家眷送去国外。梁漱溟深感痛心,对国民党大失所望,于是将目光投向共产党,不远万里奔赴延安。
时值冬季,天气严寒,一间小小的瓦房内,毛主席与梁漱溟秉烛夜谈,他们首先谈论的问题是当下抗战局势,梁漱溟一路所见极其悲观,但毛主席斩钉截铁说明结果:“中华民族不会亡,最终中国必胜,日本必败!”毛主席的结论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从国内、国外、敌、我、友等方面综合分析,梁漱溟听后,十分佩服。
梁漱溟说:“毛先生, 可以这样说, 几年来对于抗战必胜, 以至如何抗日, 怎么发展, 还没有人对我作过这样使我信服的谈话, 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文章。您今天的谈话, 使我豁然开朗, 精神振奋!”
毛主席不仅阐明中国一定会取得战争的胜利,还畅想了中国未来的发展道路,虽然梁漱溟有着不同的观念,但二人相互交换意见,不动气,不强辩,氛围良好。十余年后,当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刻,当万千中国人民站起来的那一刻,在事实面前,梁漱溟承认,曾经毛主席的认识是正确的。
抗战胜利后,如何建设新中国,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毛主席前往重庆签订停战协议,作为中国民主同盟会创建者之一,梁漱溟为实现和平后中国的政治经济开展筹备工作,他有自己的主张,并且希望有更多人听到自己的主张,但当时的重庆嗤之以鼻,于是他将希望寄托在延安,于是再度前往。
这一次,梁漱溟向毛主席提出“找10个中共领导人听取他意见”的请求,毛主席欣然答应。当时,许多人认为中国应学习西方,梁漱溟却不这么认为,落后的生产力水平和生活水平,注定需要有一个强有力而专心致志搞建设的政府。其实,梁漱溟的主张,是国共双方放下武器,互相谦让,在统一的领导下搞建设,重庆没有采纳,便将希望放在延安,言下之意,是希望毛主席做出让步。
只是令梁漱溟始料未及的是,在他返回重庆后不久,蒋介石就公然撕毁停战协议,发动内战,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仅仅3年的时间,国民党就败下阵来,退居台湾。
新中国成立后,梁漱溟被选为新政协委员,1950年3月,毛主席在中南海颐年堂接见了他。梁漱溟说:“如今上下欢腾,但古训说,得天下易守天下难。”随后借古喻今,剖析时局,发表看法,毛主席认真聆听,时而点头或摇头,并未打断他的发言。最后,毛主席发表自己看法:“治天下难,得天下也不易,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不难了!”
朝鲜战争爆发后,毛主席也和梁漱溟交换过意见,梁漱溟对出兵朝鲜持反对意见,他认为,新中国刚刚成立,就再次卷入一场战争,而且是十分难打的战争,是十分不明智的。各自持有观点,且都无法说服对方,毛主席与梁漱溟的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你总是不听劝”
1953年9月8日,全国政协常委会召开扩大会议,梁漱溟身在其列。周总理作出过渡时期总路线的报告,梁漱溟上台发言热烈拥护,散会后,毛主席和周总理走到梁漱溟身边,希望他明天能继续发言,梁漱溟心中十分激动,觉得这是组织对自己的信任,于是连夜准备材料,绝不辜负嘱托。
可是在11日下午的会议上,梁漱溟的长篇大论遭到质疑,其中最“刺耳”的一个观点是:工人农民的生活有九天九地之差。陈述客观事实,本无可厚非,但“九天九地”之说,却缺乏依据,他的这个结论,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的,不免有夸张之嫌。周总理说:“城乡的差别大约是1.5比1。”由此可见,城乡虽然有差距,但并没有那么大。
周总理认为梁漱溟在挑拨工农联盟,毛主席认为梁漱溟的发言违背了总路线,梁漱溟则对这样的批评表示不服,于是写信给毛主席申辩:我没有反对总路线,也没有破坏工农联盟,你说得不对,请收回这个话。
9月18日,梁漱溟再次上台陈述观点,并要求给予足够的时间,毛主席很耐心,说道:“梁先生,把重点讲一下即可,就不要讲太长了。”梁漱溟桀骜不驯的脾气犯了,坚持增加发言时间,大家都知道,需要讨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讨论出结果的。这时有人提议,由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决定梁漱溟是否继续发言。表决完毕后,毛主席虽然投了赞成票,但反对票更多,毛主席笑着说:“梁先生,我们是少数啊!”梁漱溟依旧想继续发言,会场上传来制止声:“少数服从多数,梁漱溟下来!”就这样,梁漱溟被轰下了台。
毛主席最后说:“你这人总是不听劝。不让你讲长话,你说我没有‘雅量’,可大家都不让你讲,难道大家都没有‘雅量’吗?你又说不给你充分的时间讲话不公平,可现在大家又都不赞成也不想听你讲话,那么什么是公平呢?在此时此地,公平就是不让你在今天这个政协委员会上讲话,而让你在另外的会议上讲话,梁先生,你看可以吗?”
后来,梁漱溟到韶山参观毛主席的故居,想到毛主席世代农民的家庭背景,心中感到五味杂陈,油然而生出自己首先没有接受批评和建议的“雅量”,回想起当年与毛主席的这场争论,对随行人员道:“当时是我的态度不好,讲话不分场合,让主席感到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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