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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54年,我已经是73岁的老人,可每当和战友们一起回忆在海防团的往事、尤其是当年我替连队饲养员喂5天猪的故事,至今仍然让众人忍俊不禁,可我却从中悟出了道理。
我1969年入伍到了福建沿海的一个海防部队。
虽然到了1971年,我已经19岁了,可在战友们眼里我仍然是个老实、本分,话又不多的战士。
当时的伙食费才4毛8分钱,即便司务长和炊事班长想了许多办法,上百人的海防连队,青一色的大小伙子,个个特别能吃,伙食费一不小心就会吃超支。
后来,炊事班长听从连队干部的建议,购买了几头小猪崽回来喂养,同时开展业余种菜活动,改善连队伙食。
连队的饲养员小魏是河北人,干工作非常认真,在他的辛勤喂养下,猪圈里一大三小4头猪长势很好。
然而,我们这边喂猪不像老家用洗锅水、剩饭、青草什么的,这边靠海,不仅我们靠海吃海,就连猪也沾上了光,因此饲养员常用对虾的饵料喂猪。
我曾远远地看到饲养员用铁锹铲着饵料,倒入食槽……在他的辛勤喂养下,那头大猪长得肥肥胖胖,小猪也十分欢实。
这一天,我刚和战友们完成训练返回连队,班长被通信员叫走不一会儿,回来就和我说,连队的饲养员小魏家里来了电报,他父亲病重,事情比较急,连队批准他的假期后,小魏离开连队回家看望父亲去了。
事发紧急,他也没来得及把喂猪的事情找好接班人就走了,连长指导员决定,让你临时替小魏喂几天的猪。
然而我一听完班长的话,心里顿时发了毛:我可没干过喂猪,可看到连长、指导员这么信任我,我哪敢说自己不会喂猪,觉得喂猪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于是爽快接下了这个差事。
班长说,连队干部之所以会选中我,主要是我平时各方面表现都比较积极,是同年兵中比较突出的战士。
我以前看过小魏喂猪,我也知道猪圈那边的对虾饵料堆在旁边的小屋子里,于是,我也模仿他在每餐后拉着小推车,把炊事班涮锅的水、剩饭什么都倒入猪食桶里,拉到猪圈旁边。
我当时想,小魏能把猪喂得这么好,我觉得自己也不比他差多少,于是,每次都给食槽里堆满满的对虾饵料,那头大猪抢食,它吃食时把小猪赶走,只到它吃得差不多了,小猪才能围上来吃两口。
一日三餐,一次也不少,每次都是看着大猪在幸福地享受美味,我才拉着小推车回到连队。
可是到了第3天喂猪时,我却发现那头大猪不像以前我来到猪圈旁那样兴奋,而是躺在地上一动不二动,喘着气,反倒是那3头小猪一看到我喂食,便跑到食槽边抬着头望着我……
我以为大猪是吃饱了躺着休息,也没就管它。
到了晚上喂猪时,那头大猪仍然躺着不动,但我看到他鼻子还在呼吸,可它的肚子好像撑得鼓鼓的,我觉得不对劲,我慌忙把猪的情况向炊事班一位关系的战友悄悄说了。
谁知战友却说,大猪贪吃,也许它是吃撑了躺着睡觉,别管它。
第5天早上,我不放心早早就来到了猪圈,却意外发现大猪竟然连呼吸也不均匀了,半天才出一口气……我心想:坏了,再也顾不得面子,匆忙向炊事班廖班长报告。
廖班长跑到猪圈一看,就问我这几天是怎么喂的猪,我就把往食槽里倒入许多饵料的事情说了,班长一听直拍大腿,连声说哎呀、哎呀,你怎么能这样喂猪啊……
原来,我不知道给猪喂对虾饵料后,要往食槽里倒入淡水,结果,猪吃了对虾饵料后口渴,可猪圈里没有淡水,它就喝下雨后流下来的洪水,结果对虾饵料和脏水在胃里发酵,猪快给撑死了。
班长跑回连队,向连长指导员汇报了大猪的情况……那一会儿,我紧张得不行,连长指导员信任我,让我来喂猪,没曾想我竟然把他们视为宝贝的大猪给喂死了,这哪行啊!
不一会儿,廖班长拿着刀,带着炊事班的同志们都来到了猪圈,我看到副连长也过来了。
但是,他们没人理会站在猪圈一边、紧张得不敢吭声的我。
廖班长他们在猪没彻底断气前,几个人一番折腾把那头大猪给杀了……由于战友们平时很少能吃到肉,结果大伙把猪血、猪肉全都弄回了炊事班。
随后,我被赶回班里:猪你就别喂了!
结果,之后几天里,全连几乎天天吃红烧肉,早晚吃纯猪血大葱馅的包子,一口咬下去直流油……
全连的战士看到我,纷纷向我伸大拇指,还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没有小王,咱们哪能吃上这么香的红烧肉和猪血大葱包子……
我自责得不敢看廖班长,更不敢看连队干部的脸:那头大猪可是连队的门面,后勤处评比养猪先进单位,这头大猪就是效果,结果让我5天喂死了撑门面的猪,就连那3头小猪也让我喂得半死不活……
饲养员小魏回来后,看到他养的大猪没了,好几天不搭理我……
而我自觉喂猪不细心,犯了大错,从此一改马虎、不细心的毛病,渐渐养成了工作仔细认真的好习惯。
1972年老兵退伍时,不待班长和我谈话,我主动提出了退伍的要求。因为我愧对连队干部的信任,一年前养死猪的事情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也成了全连官兵说了好长时间的笑话!
细心打磨工作中的每一个细节,不仅是对事业的敬重,更是对自己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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