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李德华，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十万块钱！你疯了吗！”

妻子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种人！那是咱儿子的学费！是咱们全家的命根子！你竟然借给一个骗子！”家里的盘子碗摔了一地，邻居都来看热闹。

我蹲在墙角，看着妻子撕心裂肺地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切都因为我瞒着她借给同事老王十万块钱。那个王八蛋拿了钱就跑路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这笔钱，我的家散了，妻子带着儿子离开了我，我像条狗一样到处找他。

21年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王建国了，可是就在前天下午，我正在公园遛弯，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个消失了21年的男人，终于出现了，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另有阴谋？

01

1998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厂子里的梧桐刚冒出嫩芽，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不安的味道。国企改革的风声越刮越紧，我们机械厂也在传说要裁员的消息。

我叫李德华，今年42岁，在厂里当了十几年的车间主任，手下管着三十多号人。

那时候我的月工资是800块，在咱们这小城市里算是不错的收入了。妻子小芳在纺织厂上班，每个月能拿600块，两口子加起来1400，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家里刚买了一套三室的房子，虽然还欠着银行两万多的贷款，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窝。

儿子李明刚上高一，正是花钱的时候，光是学费和生活费一年就得三千多。

小芳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算账，家里的每一分钱怎么花都得跟她商量。存折放在她那里，连密码都不让我知道。不过我也理解她，毕竟咱们工薪阶层，钱来得不容易。家里的十万块钱存款是我们俩攒了好几年的，本来是准备将来给儿子上大学用的。

要说起同事老王，那真是我的老弟兄了，王建国，比我晚进厂三年，是咱们车间的机床操作工。当年他刚进厂的时候，我手把手教他怎么操作机床，怎么看图纸，两个人的关系那叫一个铁。

老王这个人嘴巴甜，情商高。经常在车间里当着大伙儿的面夸我：“李主任对我亦师亦友，没有李哥就没有我王建国的今天。”

老王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农村的，没什么经济来源。刚进城那会儿，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我就让他在我家的沙发上睡了半年。

后来他自己租了房子，但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会来找我。借个三五十块钱的事情经常有，我从来没拒绝过。

在车间里，老王总是逢人就说：“李主任对我恩重如山，这辈子都还不清。”听得我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这个兄弟交得值。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当月的生产报表，老王推门进来了。我一抬头就发现不对劲，他满脸愁容，眼圈发红，像是哭过一样。

“老李哥，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老王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我赶紧起身去扶他。

“老李哥，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老王的声音在颤抖，“我女儿...我女儿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但是学费要十万块钱。我东拼西凑也只弄到三万，还差七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十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老李哥，我知道这钱数不小，但我真的没办法了。孩子从小学习就好，现在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学，我不能让她因为钱读不成书啊。”老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正好这时候，隔壁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也围过来看热闹。老王当着大家的面说：“老李哥是我见过最讲义气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能帮我，那我真的没指望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王，再看看周围同事们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十万块钱啊，那可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王都跪下了，我要是拒绝，以后在厂里还怎么做人？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我咬咬牙，“十几年的兄弟了，有困难说一声就行了，用得着下跪吗？”

“老李哥，你这是答应了？”老王眼睛一亮。

我看了看周围同事们期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想办法。”

老王激动得又要跪下，被我拦住了：“咱们是兄弟，说这些见外了。”

等同事们都散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十万块钱，我上哪去弄？小芳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跟我拼命？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第二天一早，我磨磨蹭蹭地来到银行。取十万块钱需要提前预约，银行的工作人员问我取这么多钱干什么，我只能说是急用。

站在银行的大厅里，我的手都在发抖。这可是我们家的全部家底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下午三点，我和老王约在厂门口见面。老王早就等在那里了，看见我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他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老李哥，你真的...真的带来了？”老王声音有些发颤。

我把包递给他，心里堵得慌：“老王，这可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你可得按时还啊。”

老王紧紧握住我的手，眼泪又下来了：“老李哥，这个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放心，等我女儿上了大学，我就想办法还钱。”

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老王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太敢直视我。

“老李哥，你是个好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老王最后说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阵不安。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要永别一样？

02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来到车间，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期待着老王能来上班。

毕竟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我总得看着他还在厂里才放心。

可是等到八点上班时间，老王的机床前还是空空的。

“李主任，老王今天怎么没来？”班长小刘过来问我。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打鼓。

第三天，老王还是没来。我坐在办公室里，手心都出汗了。

这家伙不会是拿了钱就跑路了吧？不可能，咱们十几年的兄弟情分呢。

第四天下午，我实在坐不住了，直接找到车间主任老赵。

“老赵，老王这几天怎么没来上班？”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

“哦，老王啊，他前天来找我请假了，说家里有急事，要回老家处理一些事情。”老赵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回老家？借了钱就要回老家？这也太巧了吧？

“他说要请多长时间的假？”我追问道。

“没说具体时间，就说处理完事情就回来。”老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我赶紧摆手，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下班后，我骑着自行车直奔老王家。他租住在厂区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里，二楼的一套一居室。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拼命敲门。

“老王！老王！”我一边敲门一边喊，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隔壁的大妈探出头来：“同志，你找老王啊？他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就是昨天晚上，两点多钟的时候。来了一辆大货车，闹得我们都没睡好觉。”大妈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半夜搬家。”

我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楼道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十万块钱打水漂了。我扶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站稳。这个王建国，他...他真的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疯了一样到处打听老王的消息。我去了他老家的村子，村里人都说没见他回来。我找他以前的同事朋友，大家都说不知道他去哪了。我甚至跑到火车站、汽车站贴寻人启事，上面写着“寻找王建国，机械厂职工，有重要事情相商”。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老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老王拿钱时那副激动的样子，想起他眼神的躲闪，想起他那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现在想想，那分明就是永别的话！

更要命的是，我还得在妻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德华，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工作上有什么事吗？”小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我。

“没...没什么事，就是厂里最近挺忙的。”我赶紧低头扒饭，不敢看她的眼睛。

“对了，咱们的存折呢？我明天想去银行存点钱。”小芳突然说道。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

“存折...存折在我这里呢。”

“在你那里？你拿存折干什么？”小芳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我...我借给朋友做生意了。”

“借给朋友？借给谁了？借了多少？”小芳立刻警觉起来。

“就是...就是老王。他说有个好项目，能赚钱，我就投了点。”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心里虚得很。

“投了多少？”小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不多，就几万块钱。”我不敢说出具体数字。

“几万？！李德华，你疯了吗？那可是咱们家的血汗钱！”小芳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别激动，老王说很快就能有收益的。他在厂里工作这么多年，不会骗我的。”我赶紧安慰她，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

小芳气得脸都白了：“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他说...他说过段时间就还。”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德华，我警告你，要是这钱有个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小芳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躺在床上，我一遍遍地想着老王的话，想着他的表情。

他真的是去做生意了吗？还是...

不，我不能这么想。老王是我的兄弟，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他真的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白天在车间里，我也魂不守舍的。操作机床的时候，差点出了安全事故，被安全员狠狠批评了一顿。

一个星期过去了，老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骗了。

第二个星期，我决定扩大寻找范围。我请了几天假，骑着自行车到附近的几个县市去打听。老王的老家虽然在农村，但他可能去了县城。

在老王原来住的小区门口，我整整守了三天。希望能碰到什么知情的人，或者老王突然回来。

第三天下午，我终于等到了一个希望。

小区里卖菜的李大爷认识老王，他跟我说：“小伙子，你找老王啊？我前几天还见过他呢。”

“真的？在哪里见到的？”我激动得抓住了李大爷的胳膊。

“在火车站那边，我去接我闺女。看见老王拖着两个大箱子，神色很慌张，东张西望的。”李大爷回忆着说道。

“还有别的吗？”我急切地问。

李大爷想了想：“有个细节挺奇怪的，他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闪闪发光的。以前从来没见他戴过这么好的表。”

我听后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金表...老王哪来的钱买金表？答案不言而喻。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老王真的是拿着我的钱跑路了。

03

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我像丢了魂一样。

十万块钱，那可是我们家十年的积蓄啊！我怎么这么傻，怎么就轻易相信了老王的话？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我得想办法补上这个窟窿，不能让小芳知道钱真的没了。

第二天开始，我就疯狂地加班加点。别人下班了我还在车间里干活，周末也不休息。

厂里有什么零散的活儿，我都主动揽过来做。

“李主任，你最近怎么这么拼命？身体要紧啊。”班长小刘关心地说。

“没事，多干点活总是好的。”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埋头干活。

除了厂里的工作，我还到处找私活干。给人修自行车、搬东西、装卸货物，只要能赚钱的活儿我都干。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小芳看在眼里，疑在心里。

“德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拼命赚钱？”一天晚上，小芳看着我疲惫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多赚点钱，改善改善咱们家的生活。”我勉强笑了笑。

“你告诉我实话，那十万块钱到底怎么样了？”小芳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跳加速，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真的是投资，老王说生意正在谈，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为什么你这么着急赚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小芳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想多攒点钱嘛。”我避开她的目光。

但是纸包不住火。一个月后，小芳到厂里找我，顺便想打听一下老王投资的事情。

“嫂子，你找老王啊？他早就不在厂里了，走了快两个月了。”门卫老张随口说道。

小芳当时就愣住了。走了两个月？那不是正好是我借钱给他的时候？

回到家，小芳直接把我堵在门口。

“李德华，你给我说实话！老王人都不见了两个月了，还什么投资！你是不是把钱借给他了？”小芳的声音在颤抖。

我看着她愤怒的脸，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小芳，你听我解释...”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十万块钱！你疯了吗！那是咱儿子的学费！那是咱们全家的命根子啊！”小芳的声音越来越高，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我知道错了，但是当时老王跪在我面前，我...”我试图解释。

“你什么你！你怎么能瞒着我做这种事！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这个家当什么了！”小芳气得浑身发抖。

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小芳也不管不顾了。

“李德华，你这是要把这个家毁掉啊！那可是十万块钱！十万啊！我们要不吃不喝干多少年才能攒出来！”

“你冷静点，咱们进屋说...”我想拉她进屋，被她一把推开。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种人！没脑子的东西！”小芳一边哭一边骂，“我们这个家完了，彻底完了！”进了屋，小芳更是彻底爆发了。她把桌子上的盘子碗全都摔在地上，家里一片狼藉。

“你别说了！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小芳指着我的鼻子，眼泪哗哗地流。

这一夜，小芳哭到了天亮。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敢合眼。

从那以后，小芳再也不跟我说话了。一连三天，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晚上睡觉也分床睡，让我睡沙发。

儿子李明放学回来，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

“爸，妈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儿子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大人的事，你别管。”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李明从同学那里听到了风声，原来学校里也有机械厂职工的孩子，消息传得很快。

“爸，你是不是把咱家的钱都给别人了？”李明放学回来后直接质问我，看着儿子失望的眼神，我的心如刀割。

“爸爸...爸爸做错了事。”我哽咽着说道。

“那钱还能要回来吗？”李明问，我摇了摇头。

李明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我这个父亲的形象彻底倒塌了。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饭，整个屋子里静得可怕。除了筷子碰盘子的声音，没有人说话。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德华，我们离婚吧。”小芳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小芳，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我受够了。”小芳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你这种人，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妈...”李明想说什么，被小芳摆手制止了。

“妈妈已经想好了，这个家没法过了。”小芳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我，“李德华，我们好聚好散吧。”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04

“小芳，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钱要回来！”我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要回来？人都找不到，你怎么要回来？”小芳冷冷地看着我，“李德华，你醒醒吧，那钱是要不回来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着我的心。但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我发誓，就算跑遍全国，我也要把老王找出来！”我抓住小芳的手，“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小芳甩开我的手：“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咱们家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

从那天开始，我真的像疯了一样到处找老王，我花钱雇了一个私人侦探，专门打听老王的消息。我还托了很多关系，让在外地工作的朋友帮忙留意。

一听说哪里有老王的消息，我立马就坐火车去找。有一次听说在邻市见到了老王，我连夜赶过去，结果是认错人了。来回的路费花了好几百，人财两空。

家里的钱越来越少，我还在拼命地找人。小芳看着越来越瘪的钱包，彻底绝望了。

“李德华，你够了！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小芳指着空空的存折，“十万没了就没了，你现在连找人的钱都没有了！你这是要把咱们全家都拖死！”

“我就不信找不到他！”我红着眼睛说道。

就在这时候，我通过老王的一个小学同学了解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你说老王有女儿？哪有什么女儿啊，老王一直是单身，从来没结过婚。”那个同学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当时就懵了。没有女儿？那他借钱说给女儿交学费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吗？老王真的没有女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确定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王这个人有点古怪，说要专心赚钱，不想结婚。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原来从头到尾，老王都在撒谎！什么女儿上大学，什么学费十万，全都是编的！所有的眼泪，所有的可怜，都是演出来的！

那一刻，我对人性彻底绝望了。

回到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芳。她听后更是怒不可遏。

“你看看！你看看你相信的是什么人！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小芳气得浑身发抖，“李德华，你这辈子就是个傻子！”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无力地辩解。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能把十万块钱借给他？你不知道怎么能瞒着我做这种事？”小芳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我带着儿子回娘家，你自己冷静冷静吧！”第二天，小芳真的收拾行李走了，还带走了李明。

她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李德华，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们。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着去找那个王建国，那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家里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屋的冷清，内心彻底崩溃了。

我开始酗酒。每天下班回来就买一瓶白酒，喝得烂醉如泥。醉了就睡，醒了就喝，连饭都不想吃。

厂里的同事们都开始疏远我，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工作上也连连出错，有一次差点造成安全事故，险些被开除。

“李德华，你到底怎么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别干了！”车间主任老赵严厉地批评我。

但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家没了，钱没了，我还在乎什么？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命运又给了我一记重击。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厂里的一个同事跟我说：“李德华，我在省城见到老王了。”

我当时酒还没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见到老王了。开着一辆桑塔纳，穿得挺体面的，还在一个挺高档的饭店吃饭，身边坐着个女人。”我的酒一下子醒了。老王过得这么好？用的是我的血汗钱？

我立刻请假去了省城。在那个同事说的地方附近转了两天，终于让我碰到了老王。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王换了发型，穿着名牌衣服，手上戴着金表，完全变了个人。这还是那个在我面前哭穷的老王吗？

我正要上前理论，老王突然看到了我。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转身就跑。

“老王！你站住！”我在后面拼命追。

但老王跑得比我快，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我追了几条街都没追上，最后累得瘫坐在马路边上，路人指指点点地看着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这个王建国，他真的拿着我的钱过上了好日子，而我呢？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我坐在省城的街头，放声大哭。

05

从省城回来后，我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我什么都没吃，就是躺在床上想事情。

我想起了小芳离开时说的话，想起了儿子失望的眼神，想起了这大半年来的种种。

我问自己：李德华，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样下去，真的要把自己毁了吗？

第四天早上，我爬起来，把家里的酒瓶全都扔了出去。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李德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老王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得把家人要回来。”

我开始戒酒，重新努力工作。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找老王，而是为了挽回我的家庭。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都会把钱如数寄给小芳。自己只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连一顿好饭都舍不得吃。我搬出了房子，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里，把房租钱也省下来寄给她们。

我开始给小芳写信，每个星期都写。

“小芳，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不应该瞒着你借钱，更不应该相信老王的话。我现在已经不找老王了，我只想把咱们的家重新聚起来。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但是小芳从来没有回过信。

我也会去岳父岳母家，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德华来了？让他回去吧，小芳不想见他。”岳母隔着门说道。

我就在门外站着，有时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邻居们都看着我，指指点点的，但我不在乎。我知道小芳在屋里，我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悔意。

逢年过节的时候，我都会去岳父岳母家门口，给小芳和李明买好礼物，然后放在门口就走。我不敢敲门，怕又被拒绝。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1999年，厂里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机械厂要改制了，大批工人要下岗。

“李德华，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厂里决定让你先下岗。”厂长找我谈话，“你这一年的状态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最近有所好转，但厂里实在没办法。”我点了点头，没有争辩。

失去工作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我现在只想把家人要回来。

没了固定收入，生活更加艰难。我开始做各种小生意：卖过煎饼，摆过地摊，给人搬过货，什么活儿都干过。虽然赚得不多，但我还是坚持每个月给小芳寄钱。

有一次，我在街上卖煎饼，正好碰到了以前的同事。

“德华，你这是...”同事看着我满手的油腻，有些不好意思。

“做点小生意，糊口嘛。”我笑了笑，虽然心里有些苦涩，但我不后悔，慢慢地，我的努力开始有了回报。李明偷偷地来看过我几次。

“爸，妈妈最近心情好了一些。”李明悄悄告诉我，“她有时候会看你写的信。”

“真的吗？”我激动得不行。

“嗯，不过她还是很生气。爸，你要坚持下去，我相信妈妈会原谅你的。”李明拍了拍我的肩膀，听到儿子的话，我更加有了信心。

2000年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个小区当保安。虽然工资不高，只有六百块，但总算是有了固定收入。

而且，小芳也重新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私人企业做会计，月工资八百块。我们的经济状况开始慢慢改善。

2001年春节前，我照例去岳父岳母家送年货。这一次，门开了。小芳站在门口，看着我提着的大包小包，眼圈有些红。

“进来吧。”她轻声说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来？她让我进来了？走进那个熟悉的客厅，看到李明坐在沙发上，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德华，坐吧。”岳母的语气虽然还有些冷淡，但至少不像以前那么严厉了。

那个春节，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虽然气氛还是有些尴尬，没有以前那么轻松愉快，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原谅我。”我哽咽着说道，小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经历了这么多，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家人失去了就找不回来了。我不再那么在乎面子，更注重家庭的和谐。

对于那十万块钱，我已经不再耿耿于怀。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我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老王的事情，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吧。

06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2019年。我已经63岁了，正式从保安的岗位上退休。

这些年来，我们一家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李明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娶了妻生了子，我也当了爷爷。

小芳虽然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有些芥蒂，但夫妻关系基本修复了。我们搬回了那套房子，虽然不大，但一家人其乐融融。

退休后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早上我会去公园遛弯，上午买菜做饭，下午带带小孙子，晚上和小芳一起看电视。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很踏实。

“德华，咱们这一辈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一天晚上，小芳靠在我肩膀上感慨道。

“是啊，现在想想，当年那些事情反倒成了好事。要不是经历了那些，我也不会这么珍惜现在的生活。”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说老王现在过得怎么样？”小芳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她很少主动提起老王的事情。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我说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小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2019年10月15日，那是一个普通的秋日下午。我正在公园里遛弯，看着满树的黄叶，心情格外舒畅。小孙子在前面跑着玩，我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准备删掉。但是当我看清楚短信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手开始颤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

“尊敬的客户，您的账户收到转账120000.00元，转账方：王建国，余额：156789.23元。如有疑问请致电客服热线.....”

120000元？王建国？没错，确实是十二万，备注转账方确实是王建国。

“爷爷，你怎么了？”小孙子跑过来，看到我呆立在那里。

“没...没事，爷爷去一下银行。”我抱起孙子，急匆匆地往银行走去。

到了银行，我直接去了ATM机查询。真的，账户里确实多了12万元。我的腿一软，直接坐在了银行门口的台阶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王怎么会给我转账？而且还是12万，比当年借他的钱还多了2万。

我抱着孙子进了银行大厅，找到了客户经理。

“你好，我想查询一下刚才的这笔转账。”我把短信给他看。

“好的，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客户经理很客气。

我递过身份证，客户经理在电脑上敲了一会儿键盘。

“李先生，这是一笔定期自动转账。”客户经理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定期自动转账？什么意思？”我完全搞不懂。

“就是说，转账人在很早以前就设定好了这笔转账，到了指定的时间，系统会自动转账给您。”

“那这笔转账是什么时候设定的？”我急切地问。

客户经理又查了一下：“1998年10月18日设定，转账时间为您退休当年。转账人姓名王建国，身份证号码是...”

我听到1998年10月18日这个日期，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不正是我借钱给老王之后的一个星期吗？

“您说这笔钱是怎么来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是这样的，当时王建国先生在我们银行存了一笔钱，选择的是21年期的定期存款，指定在您退休当年自动转账给您。连本带利，总共12万元。”

21年！从1998年到2019年，整整21年！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建国...王建国他早就想还钱？”我哽咽着问。

“看起来是这样的。这种业务我们银行以前也办过，通常是为了纪念什么特殊的日子，或者是想给某个人一个惊喜。”客户经理解释道。

我坐在银行的椅子上，抱着孙子，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老王从来没有想过要骗我的钱，他只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还钱。

21年前，当他拿到我的十万块钱之后，立刻就到银行存了一笔钱，设定在我退休的时候自动转给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赖账，只是他选择了消失，选择了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人都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爷爷，你为什么哭啊？”小孙子用小手给我擦眼泪。

“爷爷...爷爷高兴。”我努力止住眼泪，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想起当年老王说的那句话：“老李哥，这个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觉得欠了我的恩情，不仅还了本金，还加了两万块钱的利息。

我又想起他消失前说的那句话：“你是个好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原来那不是告别，那是承诺。他承诺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恩情，承诺一定会还钱。

但同时，我的心里又涌起了更大的困惑和愧疚。

我误会了老王这么多年，恨了他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是无辜的。

07

从银行出来，我抱着孙子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乱糟糟的。21年的误解一下子被颠覆，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回到家，小芳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她关心地问：“德华，你怎么了？”

我把银行的单据递给她：“小芳，你看看这个。”

小芳接过单据，看了一眼就愣住了：“12万？谁给你转的钱？”

“老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王？哪个老王？”小芳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王建国，当年借我们钱的那个老王。”

小芳听后手里的单据都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老王给你转钱了？”我把在银行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小芳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是说...老王21年前就想好要还钱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是的，而且还多给了2万。”我点点头。

小芳坐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那我们...我们误会他了？”

“应该是的。”我的心情很复杂。

这时候，李明下班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他也震惊不已。

“爸，那你们当年是冤枉他了。”李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直接还钱，要让我们误会这么多年？”小芳困惑地问。

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老王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还钱？这21年里，他过得怎么样？他有没有后悔过？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个强烈的冲动：我要找到老王，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小芳，我想去找老王。”第二天早上，我对妻子说道。

“找他干什么？钱都还了，还找他做什么？”小芳不理解。

“我要亲自跟他说声谢谢，也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不舒服。”我坚定地说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呢？”小芳劝我。

“不，我必须要见他一面。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21年，现在真相大白了，我更得见见他。”

小芳看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阻了：“那你小心点，别太累着自己。”

我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但这一次的心情和21年前完全不同。以前是愤怒和绝望，现在是感激和困惑。

我先找到了当年老王的那个小学同学。

“你找老王啊？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有联系？”那个同学有些惊讶。

“有件事想跟他说清楚。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我问道。

“听说在外地做生意，好像混得还不错。具体在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个消息可以告诉你。”

“什么消息？”我急切地问。

“老王这些年一直没结婚，还是一个人。有人说他心里有事，不愿意成家。”老王还是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什么不结婚？

我又找到了老王以前的一些同事，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更多信息。

“老王当年确实遇到了困难，但不是女儿上学的事。”一个老同事告诉我，“听说当年他母亲得了重病，需要大笔的医疗费。老王这个人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实话，所以编了个女儿上学的理由。”

原来如此！老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救他的母亲。但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实话呢？

“老王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听说治疗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去世了。老王当时很痛苦，觉得对不起帮助过他的人，所以就离开了这里。”

我终于明白了老王当年的境况。他母亲生病，他急需用钱，但又不好意思说实话，所以编了个理由向我借钱。

用我的钱救了母亲，但母亲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他觉得愧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所以选择了消失。

但是在消失之前，他到银行设定了自动转账，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还债。

“那你知道老王现在在哪里吗？”我继续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每年都会回老家给母亲扫墓。一般是在清明节前后。”

每年回来扫墓？那我可以在墓地等他！

我打听到了老王母亲的墓地位置，决定在今年清明节的时候去那里等他。

清明节前一个星期，我就来到了老王老家的村子。村里人都知道王建国的母亲葬在哪里，是村子后面山坡上的一个小墓地。

我在墓地附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每天都去那里等。第一天没等到，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还是没有。

我几乎要放弃了，但就在第四天的下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墓地里。

是老王！虽然他比21年前苍老了很多，头发都白了，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手里拎着一束白菊花，慢慢地走向他母亲的墓碑。

08

我站在远处，看着老王在母亲墓前献花、磕头。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苍老。这一刻，我心里的所有怨恨都消失了。

老王祭拜完毕，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老王。”我轻声叫道。

老王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来。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的空花篮掉在了地上。

“老李哥...你...你怎么在这里？”老王的声音在颤抖，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21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老王，我们该谈谈了。”我走向他。

老王的眼圈立刻红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老李哥，对不起！对不起！”

“起来，起来说话。”我赶紧去扶他。

“老李哥，这些年我一直想回来找你，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老王的眼泪哗哗地流。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拍着他的肩膀，“钱我收到了，12万，一分不少。”

老王抬起头看着我：“你...你不恨我吗？”

“恨什么？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帮他擦去眼泪，“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

老王低下头，声音哽咽：“我母亲得了癌症，医生说需要十万块钱做手术。我...我一个大男人，没本事赚到这么多钱，只能向你借。但是我不好意思说实话，怕你看不起我，所以编了个女儿上学的理由。”

“傻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你直接说是给母亲治病，我肯定会借给你的。”我心疼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当时脑子糊涂了，以为编个理由你会更容易接受。”老王痛苦地说道，“结果我母亲还是没救回来，我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那十万块钱。”

“那你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不直接还钱？”我问道。

“我用你的钱投资做生意，确实赚了一些。但是我怕你知道我撒谎后会更恨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老王看着我，“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到银行设定了自动转账，等你退休的时候还给你。”

“21年啊，老王，整整21年。”我感慨道，“你知道这21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王哭得更厉害了，“我听说你为了找我，家都差点散了。老李哥，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

“不，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我拉着他的手，“你这21年过得也不容易吧？”

老王点点头：“虽然生意做得还可以，但我内心一直不快乐。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们一家人，担心你们会不会因为那十万块钱过得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我问道。

“我觉得自己欠了你的恩情，没有资格享受幸福。”老王苦笑道，“这些年我把赚的钱都攒着，就想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还给你。”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也下来了。原来这21年里，我们两个人都在承受着痛苦，都在为对方着想，但却因为误解而错过了这么多年。

“老王，我们都傻了21年。”我拍着他的肩膀，“如果当年你直接跟我说实话，现在咱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老王破涕为笑：“是啊，咱们都傻了。”

我们在母亲的墓前坐下，开始慢慢地谈这21年来的经历。老王告诉我，他一直关注着我的消息，知道我后来下岗了，知道我家里的困难，但他不敢出现。

“有好几次我都想回来找你，但每次走到村口就退缩了。”老王说道，“我怕你打我，怕你骂我。”

“打你骂你又怎么样？至少咱们能把话说清楚。”我说道，“现在好了，一切都明白了。”

“老李哥，你能原谅我吗？”老王看着我。

“傻子，有什么可原谅的？要说原谅，应该是我请你原谅才对。我误会了你21年，恨了你21年。”

“不，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说实话，就不会有这些误会了。”我们两个人相视而笑，21年的恩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老王，你今年多大了？”我问道。

“60了，该享享福了。”老王说道。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老家来，离母亲近一点，也想...也想看看老朋友们。”老王看着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嫌弃什么？咱们本来就是兄弟。”我拍着他的手，“回来吧，咱们都老了，该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了。”

第二天，我带着老王回到了城里。小芳和李明见到老王，情绪都很复杂。

“王叔叔。”李明礼貌地叫道。

“哎呀，李明都这么大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呢。”老王感慨道。

小芳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看到老王诚恳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

“老王，这些年苦了你了。”小芳说道。

“嫂子，都是我的错，让你们一家人受苦了。”老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老王给小孙子带了礼物，孩子很喜欢这个“王爷爷”。

“爷爷，王爷爷为什么哭啊？”小孙子天真地问道。

“王爷爷是高兴，因为见到了老朋友。”我抱起孙子，“你要记住，朋友是很珍贵的东西。”

饭后，老王和我坐在阳台上聊天。

“老李哥，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什么？”老王感慨道。

“图什么？图个心安理得，图个问心无愧。”我说道，“咱们这21年虽然受了苦，但也学到了东西。我学会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你学会了诚实比面子更重要。”

“是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撒谎。”老王点点头。

“那现在还不晚。”我看着他，“你还有几十年好活呢，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吧。”

后来，老王真的回到了老家，在母亲墓地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

我们经常见面，有时候一起钓鱼，有时候一起下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用那12万和小芳去了趟海南，看了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站在海边，小芳对我说：“德华，这21年虽然苦，但现在想想也值了。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们也不会这么珍惜现在的生活。”

“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搂着她的肩膀，“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缺了。”

2020年春节，老王来我们家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家人的笑脸，我感叹道：“这辈子值了，真的值了。”

老王举起酒杯：“老李哥，谢谢你这21年来的宽容。”

“谢什么？咱们是兄弟。”我也举起酒杯，“来，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我们的家人，干杯！”

“干杯！”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对错，而是理解。21年的误会最终化解，两个老朋友重归于好。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只是有时候，时间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