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然,毫无疑问。

(先申明一下,你要跟我掰扯“尤二姐是平妻”或者“外室不是妾”或者“贵妾高于良妾,良妾又高于贱妾,贱妾之下还有通房丫头”,请出门左转。我不跟被网文洗了脑的人胡扯。《红楼梦》里根本没有贵妾贱妾之分,袭人的月例和生儿育女的赵姨娘一样。所以婚姻里只有两种关系:妻,或妾。除了正妻之外的,都是妾。)

在尤二姐和贾琏勾搭的过程中,是提到过“正室”的。原文如下:“过个一年半载,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做正室”。

注意,这话是贾蓉说的。咱们不说贾蓉这货有多不靠谱,也不说“说得天花乱坠”,只说“只等凤姐一死”——不靠谱的“正室”承诺,也要等到王熙凤死了,才能兑现。

所以,现在王熙凤没死,尤二姐是贾琏的什么人?如果你非要说“外室不是妾”,那尤二姐只能算被“包占住”的婚外情人,还不如妾呢。

至于贾琏,根本连“做正室”的谎言也没说过。他说的是“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他进去”。那样的大家族,娶妻根本不是贾琏自己能决定的,要父母长辈做主。只有柳湘莲之流,才能自己订亲——但他悔婚时也是以“家姑母于四月间订了弟妇”为借口,认为姑母的决定权优先于本人。

贾琏对尤二姐许诺,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那么,“接他进去”就是进去做妾。

贾琏的意思,尤二姐知道不知道呢?当然是知道的。

小厮兴儿奉承尤二姐,说愿意出来侍候她,尤二姐回答:“你们作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对于凤姐厉害的警告,尤二姐也听不进去:“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样!”

如果是被包占的婚外情人,尤二姐有什么资格、什么底气去“找”王熙凤?又用什么“礼”来待她?尤二姐这两句话,就说明她自甘妾室,愿意用侍妾之礼来侍奉王熙凤了。

果然,在王熙凤悄悄来小花枝巷的时候,尤二姐就“以礼相见”了:“凤姐上座,尤二姐命丫鬟拿褥子来便行礼”、对平儿的见礼则是“连忙亲身挽住,只叫‘妹子快休如此,你我是一样的。’”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看惯了网文的现代人,也不会不明白了吧?

一般而言,正妻的地位高于侍妾。但是爱慕富贵之人,宁可做富家妾,也不愿做穷人妻。从《金瓶梅》里的潘金莲(不是《水浒传》里害死武大后被武松剜心的潘金莲!是《金瓶梅》里嫁给西门庆做五姨太的潘金莲),到《红楼梦》里的尤二姐,莫不如此。

可悲的是,这样的女人,到今天也未绝迹。如果不是还有“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不然,还有一死”的鸳鸯,我的三观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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