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把印度放到全球粮食地图上——世界第三大出口国,出产的大米在中东餐桌上到处可见。
很多人就习以为常的认为,印度国内粮仓也应该很满,国民吃喝不会有压力。可翻开细节,真实的现状却令人意想不到。
先说一说印度的农业底子。
印度国土大部分是平原,季风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一路推上陆地,平均年降雨量大约一千二百毫米。
官方把年降雨低于七百五十毫米的地方叫干旱区。
要是把这条线移到中国,就算拿江南不少地方来说,年均也就八百毫米,只勉强跨过干旱线。
而印度的耕作条件同样惹眼,中国适宜耕种的土地约百分之十六点一三,印度大约百分之五十一点六一。
很多地区理论上可以一年三熟,看起来占据天时地利。
再看产出,2015年,中国粮食总产量约六点二一亿吨,印度约二点五二亿吨。
那一年,中国人口约十三点七一亿,印度约十三点一一亿,人口体量相近。
可换算到人均,中国四百五十三公斤,印度一百九十二公斤,这个数值差距就很明显了。
把时间拨回到1961年,中国遭遇严重自然灾害,人均产量跌到历史低点,仍有二百零七公斤。
我们熟知的朝鲜,经常在舆论里被与饥荒绑在一起,人均生产量竟然也有大约二百八十公斤。
这些数据摆在一起,印度的矛盾就很直白:人均产出偏低,但仍长期净出口。
都知道印度的雨多,却集中在每年六月到九月。
几个月里水来得猛,洪水随时上岸;等到雨季一过,漫长的旱季接踵而至,干旱问题又来了。
那中国长江流域也有类似的气候规律,为何我们没有这种担忧?答案是因为我们有“留水”的工程。
新中国成立后,水库、渠道、泵站一茬接一茬地建,把丰水期的水拦下给枯水季用。
有了工程,就能把产量托住。
到印度这边,很多地方至今还在“看天吃饭”,对季风的依赖从田间一直延伸到厨房。
理论上一年三熟没有问题,但实际上没有灌溉网的田块只能停下来。
全国平均降雨虽然比江南更高,却因为留不住水,最后变成缺水,农民干等。
修水利要钱,要大把的钱。而且投入见效慢,账很难算。
大地主和地方资本如果判断这笔钱回不来,就不会把钱砸进地里。
机械化也是同一逻辑,地权碎、收益浮,重资产不敢上,阳光和雨水的好处停在地图上,难落在亩产里。
印度的天赋没变,产量却总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2018年,俄罗斯优质小麦算上运输和仓储,每吨大约二百二十美元,折合每市斤差不多七毛五人民币。
中国同等品质的小麦最低收购价大约每市斤一块四,几乎翻倍。
差价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政策托着的。得有收入让农民种得下去,才能让良种、农机、水利这些慢变量有落脚点。
中国也曾经试过松口气,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农业补贴少了,重心淡了,1998年至2003年,粮食产量累计下降约百分之十五点九。
直到2008年才回到十年前的水平。
那段时间,我们完全靠依赖国际低价粮,面临着不小的风险。
在今天这个价格体系下,都有人说种地不赚钱,那如果再把价格砍一半,还会留下多少种粮的人,土地谁来耕?
转回印度的出口,既然低价会打击生产积极性,为什么还能年年把粮往外卖?
原因不在“产得太多”,而在“国内买不起”。
农业最后要靠市场把粮变成收入,没有足够的购买力,粮食在国内转不动,生产者就去找付得起钱的客户。
国际市场愿意要,印度粮食就出海。结果就是有了“饥饿出口”这个矛盾的结果。
饮食结构把差距拉得更直观,1949年前后,中印人均粮食产量差不多。
九十年代以后,中国一路拉开,长期维持在印度的两倍多。
肉类消费差距更大,有统计说中国的人均肉类消费量是印度的十几倍。
意思不是谁能吃,意思是谁能吃的更好更有营养。
有的人可以吃到肉,有的人多数时候只能靠主粮扛一天。
世界平均线摆在这,全球人均粮食产量大约三百四十三公斤,印度大约二百公斤。
2017年,非洲整体的人均消费量也在二百公斤上下。
印度出口前三与这些数字并排,看着别扭,却是真实的组合。
乌克兰被叫“欧洲粮仓”,却长期很穷,外汇从哪来?
从粮食出口来。
出口不等于国内吃不完,更多时候只是不得不换钱。
有人会问,中国为什么一边高价收粮,一边大量进口饲料?
逻辑很朴素,前者稳住基本盘,让地不撂荒;后者把肉蛋奶的供应提起来,让人们的餐桌更丰富。
技术要钱,工程要钱,补贴要钱,没有财力就只能在纸上画路径。
有了财力,路径才会变成一条条渠线、一台台收割机、一袋袋种子。
有些判断喜欢拿“进口多少、出口多少”做标尺,可账面流量说不了全部。
看一张餐桌,看一条街的早餐摊,比看一页报表更加生动。
对于贫民窟里的家庭,能不能买得起饭,比宏观口号更要紧。
印度的自然条件确实好,耕地多,雨水足,可人均产量低、出口多,同样是事实。
三件事实放在一起的时候,问题指向很具体:没有足够的水利把雨水留下来;没有一套组织和激励农业生产者把农业机械化铺开;没有稳定的价格和财政把农民留在地里;没有持续的收入让消费者买得起碗里的饭。
这些最后都会落在同一句话里:看着不错,吃起来难。
时间线往前拉,还有一些节点很关键。
1949年之后,中国“以工促农”的路径一步步搭起来,农业的骨架被钢筋水泥和制度一起托着。
2003以后,最低收购价、良种补贴、农机补贴、以奖代补这些词反复出现,种粮的收益稳定下来,粮食的底托稳住了。
印度不是不知道这些做法,是真没法在全国一体铺开,没有那么多钱那么多人那么多工程,它的天赋就停在了天上。
有一个极端场景:假如某一年发生粮食禁运,中国的进口骤减一亿吨,同时叠加巨灾或战争,国内减产过半,人均占有量大概率会落到接近今天印度的水平。
这不是吓唬人的设想,而是为什么“十八亿亩耕地红线”必须盯死的缘由。
地在,粮就有机会从地上长出来;地不在,什么都没有。
印度的大米能在中东横着走,是农场主为了谋求更好的价格的结果,也是其国内购买力薄弱,缺乏灌溉网络,财政口袋太浅的结果。
把视线放回到田间地头,能看到更直接的东西:一台拖拉机要不要买,要看今年有没有补贴,明年有没有活干;一条小渠要不要修,要看谁出钱,谁维护;一块地要不要种,要看卖出去能不能把种子肥料和人工挣回来。
买和不买,修和不修,种和不种,背后都是能不能活下去的账。
账没法算清的时候,田就会荒,粮就会少,出口就会变成换钱的捷径。
好雨是好事,但雨季短就要学会存水;地好也是好事,但分布太碎就要把地凑起来;国际粮价便宜是好事,但不能让它伤害到本地的种粮人。
印度手里的牌并不差,差在把牌打成一盘稳局的那几步。
谁能把水留下来,谁能把地整出来,谁能把农民留在地里,谁才能掌握住餐桌,掌握住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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