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战功高,脾气也是很暴躁的,批评下属往往不留情面。不过将军也许想不到,他曾经严肃批评过的两名下属,后来的军职竟然比他都高,九十年代双双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许世友的最高职务是中央政治局委员,跟军委副主席一样都是副国级,但那属于党内职务;只论军职,许世友可没达到过军委副主席的高度。

第一位,是张万年。张万年出生于山东龙口,在抗战末期加入八路军,隶属于胶东北海独立团。熟悉抗战历史的朋友,应该知道许世友在胶东根据地的贡献和地位。张万年的家乡,正好在许世友指挥胶东部队的区域。不过张万年1944年才参军,年龄小且没有职务,许世友管着数万将士,起初并不认识他。直到建国之后,张万年逐步成长为“铁军师”127师师长,才有了一定的名气,为军界所熟知。

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铁军师作为我军主力,被派上前线。而年过七旬的许老将军,则是广州军区司令员、东线部队的总指挥。张万年带着王牌师出战,往往直接受到许世友的调度,作用显著。许世友对于这名老部下,是非常器重的:79年2月底,127师奉命进攻敌人派重兵把守的禄平镇。

禄平位于谅山前沿,越军计划守禄平三个月,从而迟滞我军的进攻,等待主力回援。若敌人计划得逞、战争陷入僵持,对我们大为不利。结果却有些出乎双方的意料:张万年的队伍果然是“铁军师”,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把数量处于优势的敌人打趴下了,我军成功占领禄平要地,谅山近在眼前。

许世友得知战果非常满意,几乎同时就接到了张万年打来的电话,兴奋的张万年向首长请示:部队士气很高,我打算趁热再攻一下,打到谅山!本来十分高兴的许世友,听到这话后笑容僵住了。将军转喜为怒,对张万年破口大骂:部队很热,那你给我摸摸你的脑袋,看看热不热?发烧不发烧?

张万年被训懵了,许世友又劈头盖脸地教育了张万年半天,最后吼了一句:没有我的命令,127师坚守禄平,一步也不准向前拱!许世友爱惜张万年及铁军师,他打过的大仗无数,什么局面都见过。许世友认为越军在禄平不堪一击,很可能是诈败,引诱127师孤军深入;若如此,张万年的部队就危险了。后来张万年回忆,自己在禄平之战后确实有些轻敌,老首长教导得非常及时。

第二位被许世友训斥的老下属,则是迟浩田。对越自卫反击战后,许世友年事已高,基本淡出军队一线,回到南京养老。不过八十年代许世友还是“中顾委”委员,不时到各地考察、开会。1985年初将军的身体已经很差,但患病的许世友,仍然坚持到山东青岛参加部队活动。他对山东根据地的感情很深,越是年老越怀念故地。

解放战争期间,许世友最著名的战例,就是1948年指挥山东兵团攻克坚城济南。这次去青岛,许老将军专门要求到济南转一转,尤其是去祭奠一下济南战役时牺牲的老战友们。此时他的老部下迟浩田,正在济南军区担任政治委员,得知许世友要来,迟浩田非常高兴,也很重视,悉心安排了行程和接待工作。

迟浩田跟张万年一样,都是抗战后期在山东入伍的。不过许世友对迟浩田,显然更熟悉一些,因为解放战争时迟浩田没有去东北,而是长期在山东作战,成为三野27军的干部。27军的前身,就是许世友带出来的华野主力九纵,老将军对九纵感情很深。而济南战役时,九纵将士付出了重大伤亡代价,许世友极为痛惜。

结果这次来祭奠战友,许世友出人意料地发了火,因为墓地里竟然没有九纵的纪念碑,日常维护得也不太到位。许老将军认为,这是对英烈的不尊重,点名批评了军区政委迟浩田。迟浩田十分惭愧,虚心听老首长批评,这方面的工作,确实是归迟浩田负责。他当即向许世友认错,并承诺马上修缮陵园、为九纵及其他部队的烈士树立纪念碑。迟浩田很快就兑现了承诺,不过遗憾的是,许世友在当年10月患癌辞世,享年79岁。

许世友对下属的要求,是很严格的,这也是将军对部下的一种爱护方式。许世友病逝后,张万年和迟浩田仍处于生涯上升期,上世纪九十年代,两位名将都晋升为中央军委副主席,为军队和国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相信许老将军的在天之灵,看到两位爱将的进步和成绩,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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