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断气”正在诱发连锁反应。斯洛伐克总理菲佐1月9日声称，准备对邻国乌克兰实施一系列政治和经济反制，以报复乌克兰停止转运俄罗斯天然气。菲佐当天在布鲁塞尔与欧盟能源专员丹·约根森举行会谈，并在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再度向乌克兰发出严厉威胁。

据新华社报道，菲佐称斯洛伐克可能考虑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停止对乌克兰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作为欧盟成员国投票否决有关乌克兰的提案，以及他此前宣布的可能停止向乌克兰供应电力和减少对在斯境内乌克兰难民的支持等。

他强调斯洛伐克无意加剧紧张局势，但如果各方无法就天然气过境问题达成协议，斯方将考虑采取上述措施。斯洛伐克已与欧盟委员会成立联合工作组以解决这一问题。

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天然气过境协议于2024年12月31日到期。由于乌方坚决不再续签，俄气自2025年1月1日8时起停止经乌境内管道向欧洲输气。乌克兰“关闸”导致欧盟国家获得的天然气一年减少约150亿立方米，这对严重依赖乌克兰过境运输俄罗斯天然气的斯洛伐克、匈牙利等东欧国家影响尤为明显。

按照菲佐的说法，弃用俄罗斯天然气，欧盟国家每年得为上涨的气价和电价多支出600亿至700亿欧元。在会谈开始前，菲佐称将尽一切努力把欧盟委员会“从甜蜜的梦中唤醒”，““令我最为吃惊的是，欧盟及其机构竟保持沉默。”

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自北向南依次通过波罗的海海底“北溪”管道、过境白俄罗斯和波兰的“亚马尔”管道、‌过境乌克兰的“兄弟”管道和“‌联盟”管道，以及向土耳其及欧洲南部输送天然气的“土耳其溪”和“蓝溪”管道向欧洲国家输气。截至目前，前四条管道已经停止运行。

俄乌冲突延宕至今，截至2024年下半年，仍主要经乌方管道接收俄罗斯天然气的欧盟国家只剩斯洛伐克。斯洛伐克是内陆国，没有港口可接收液化天然气，高度依赖途经乌克兰的管道输气。根据斯洛伐克天然气输送网络运营商Eustream的数据，自乌克兰停止中转俄气以来，斯洛伐克一直经由匈牙利接收天然气，匈牙利通过“土耳其溪”接收俄罗斯天然气。

菲佐称，乌克兰切断俄气转运使斯洛伐克损失了每年5亿欧元向欧盟西部供应天然气的过境费，且不得不为购买更贵的天然气付出10亿欧元的代价。

菲佐已多次誓言要切断对乌克兰的电力出口，后者正面临电力危机。2024年1月至11月，斯方向乌克兰出口了240万兆瓦时电力。

乌克兰“关闸”给欧洲天然气市场带来的震荡已然显现。

意大利能源网络和环境管理局日前发布声明说，受地缘政治紧张局势持续和冬季较低气温影响，自3日起，该国2025年一季度限制性电价环比上涨18.2%。当地媒体报道，这一决定与俄乌天然气过境运输协议终止有关。

据央视新闻报道，荷兰天然气价格也受到影响。当地时间1月2日，荷兰海牙战略研究中心能源专家伊勒斯·范登·贝克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俄天然气中断已造成荷兰天然气价格大幅上涨。据悉，荷兰天然气已达近一年多来最高点，由2024年年初每兆瓦时30欧元，涨至50欧元左右。专家表示，未来天然气价格仍将保持在高位，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包括俄罗斯对欧供气中断，液化天然气市场短缺以及天气状况。

匈牙利外长西雅尔多7日表示，乌克兰“关闸”后，欧洲天然气价格已上涨20%。他警告说，不断上涨的天然气价格将给欧盟竞争力带来挑战。

波兰对于与俄罗斯天然气“脱钩”十分积极。近年来，波兰大幅增加从美国进口液化天然气和从挪威进口管道天然气。尽管如此，波兰也将遭受乌克兰“断气”带来的冲击波。

斯洛伐克经济部2024年12月31日发布声明称，如果俄罗斯天然气过境问题无法在2025年初得到解决，欧洲将不得不在下一个供暖季来临前面对艰难处境。乌克兰“关闸”将对饱受能源高价困扰的欧洲经济产生更严重的影响。据估算，乌克兰的这一举措将导致欧洲天然气价格上涨，并间接推高电价。这意味着欧洲将在未来两年面临高达约510亿欧元的额外天然气成本，以及约770亿欧元的额外电力成本。“这些费用将被转嫁给欧洲企业和家庭，造成通胀压力，并削弱欧洲央行宽松货币政策的效果。”

菲佐此前还强调，乌克兰停止俄罗斯天然气过境，对俄罗斯经济打击不大，从中获益的是美国。

2024年，欧盟国家天然气平均批发价格是美国近5倍，工业用电平均价格约为美国2.5倍。欧洲智库布鲁盖尔研究所研究员科纳尔·厄萨夫指出，欧盟能源价格高于多数工业化经济体，这对欧盟竞争力构成根本挑战。

作为欧盟最大的液化天然气供应国，美国坐享渔翁之利。

2023年，美国超越澳大利亚和卡塔尔，史上首次成为全球最大的液化天然气出口国，这与来自欧盟的进口量激增直接相关。2024年，欧盟半数液化天然气进口来自美国。

澎湃新闻记者 杨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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