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年,萧观音出生在辽国贵族萧惠家里。她是辽国土地上,一朵鲜艳夺目的玫瑰花。 她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时为燕赵国王的耶律洪基为妃,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及至到了豆蔻年华,萧观音不但出落得秀丽端庄,婀娜多姿。而且深受中原汉文化的熏陶,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擅长古筝和琵琶,为萧氏诸女之冠。虽然传世作品只有15首,但在中国文学史上,却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芳踪倩影。 辽道宗继位后,萧观音立马被封为了皇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无论辽道宗走到哪里,都带着萧观音。
有一次,耶律洪基在伏虎林纵猎完毕,饮酒聚会,萧观音即席赋诗一首:“威风万里压南帮,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哪叫猛虎不投降!”锦句出玉口,在座的辽帝辽臣,无不叹服。 此诗气势雄浑,彰显出北国女子的飒爽豪情,借打猎为题,表现出雄心万里,威震四方的气概。 耶律洪基大喜,对众大臣的恭维,不无自豪地道:“皇后可谓女中才子也。” 萧观音生下儿子耶律浚后,辽道宗将这娘俩当成了掌上明珠,耶律浚刚8岁,就被耶律洪基立为了太子。
可惜好景不长,耶律洪基生性粗野,喜欢纵马打猎。他很享受那种策马奔腾在大草原上,风驰电掣向前狂冲的感觉,他不愿呆在内院深宫那一方狭小的天地间。萧观音对耶律洪基痴迷狩猎活动十分担忧,常上书劝谏辽道宗,狩猎活动要适可而止,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因此而荒废了朝政。 辽道宗正乐此不疲,哪里听得进去唠唠叨叨,就渐渐疏远了萧观音。 受到了冷落的萧观音,心里颇不是滋味,在寂寞之余,作了十首《回心院》词,表达自己渴望耶律洪基能够回心转意的心情。
萧观音让归降辽朝的北宋乐师赵惟一,为《回心院》谱上乐曲。一支玉笛,一曲琵琶,萧观音与赵惟一琴瑟相合,丝竹声声,使闻之者无不怦然心动。耶律乙辛那天,无意中听到了这悠扬动听的乐曲声。他卡吧着一双三角眼,吧嗒了一会嘴,一个歹毒的计划在他头脑中形成了。 先前辽国皇太叔造反作乱,皇族耶律乙辛平乱有功,被加封为太子太傅。耶律洪基长期打猎在外,耶律乙辛大权独揽,凡是阿谀奉承投奔门下的,耶律乙辛一律举荐升官。凡是秉性忠直不听话的,一概被他斥出朝廷。 1075年,在耶律洪基的授意下,太子逐步开始干预朝政。他不像他父亲那样浑浑噩噩,他聪慧贤明,知人善用,一时间得到众人的拥戴和赞赏。
这使耶律乙辛很不适应,权柄旁落不仅使他感到失落和愤懑,心中还充满着新君登基后找自己算帐的忧虑。耶律乙辛思来想去,决定先拿萧观音开刀,然后顺藤摸瓜,再把仁明聪颖的太子废掉。如此这般,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耶律乙辛为了陷害正直善良的萧观音,命人作了一首乱情诗《十香词》,作品共十首五言绝句,每首描写身体的一个方面,按照十首的次序是:发、乳、颊、颈、舌、口、手、足、阴部及肌肤。 耶律乙辛买通萧观音身边的贴身宫女单登,让她把这首《十香词》拿给萧观音看,并告诉她这是宋朝皇后写的。
萧观音看过《十香词》后,赞不绝口,感慨颇深,就提笔写下了一首《怀古》诗:“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耶律乙辛以此为证据,指派单登向耶律洪基揭发萧观音和赵惟一之间的私情。 耶律洪基起初不以为然,认为这是皇后在骂赵飞燕:“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是在骂赵飞燕而已。” 宰相张孝杰受耶律乙辛指使,马上回答道:“这是皇后心念赵惟一所作,恰巧诗中最后两句有赵惟一三个字,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这段时间里,他们可是经常在一起弹琴奏乐,眉来眼去的……”
耶律洪基勃然大怒,让耶律乙辛将赵惟一捉来审问。在严刑逼供下,赵惟一就算没有此事,也只得承认,以求赶快解脱。 耶律洪基看到供状后,更是怒不可遏,下令将赵惟一一族满门抄斩,将萧观音白绫赐死。 萧观音没想到,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面对那条索命白绫,她有一肚子冤屈,要向耶律洪基倾述。她请求在死前,无论如何要见上道宗一面,她要让道宗知道,自己是被诬陷的,她对道宗一片真心,日月可以作证。 道宗正在气头儿上,她不想再见到萧观音,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她。自己对她情深似海,她却移情于一个乐工,简直是让人不可原谅。他无情地拒绝了萧观音的请求。
一代才华横溢的旷世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上了黄泉之路。耶律洪基为了羞辱萧家人,将萧观音的尸体用草席裹着,抬到了萧惠家。 萧惠心如刀绞,看着自己的爱女,死得如此凄惨,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将爱女草草地葬在了家族墓地。 太子痛不欲生,他在母亲坟前哭着大喊:“娘,我知道你死得冤枉,放心吧,儿子一定会杀了耶律乙辛,为你报仇雪恨的。” 据说,太子哭喊着说完这句话后,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辽国遭受了百年来,见所未见的暴雨。一时间,房倒屋塌,浊浪滚滚。 受灾报告,雪片样飞向道宗案头,道宗焦头烂额,无力招架。
此时,太子因思念母亲,病倒了。耶律乙辛趁机诬陷太子,说太子没病装病,暗中组织人马,迫不及待地想弑父夺取皇位。 耶律洪基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了一道圣旨,宣布将太子贬为庶人,并派人把太子抓入上京大牢,关了起来。 1077年,耶律乙辛派出一个杀手,潜入上京大牢,杀死了太子。那年,太子才20岁。 1081年,耶律洪基觉察上了当,便废黜了耶律乙辛及其党羽。 1083年,道宗追封故太子为昭怀太子,以天子之礼改葬。同年秋天,耶律乙辛企图带私藏武器,到宋朝避难。事情败露后,被耶律洪基杀死。 耶律洪基临终前,含着眼泪宣布,将皇位传于耶律浚之子耶律延禧,即为辽朝最后一个皇帝天祚帝。 耶律延禧登基后,为报祖母萧皇后和父亲的血海深仇,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诛灭当年参与“艳诗污蔑案”一事的所有人。耶律乙辛更是被夷灭九族,剜棺鞭尸,挫骨扬灰。
1101年,耶律延禧下旨,追封萧观音为宣懿皇后,并移坟于庆陵,与耶律洪基合葬。不幸的是,萧观音骨骸刚入土没多久,女真就推翻了辽朝统治。女真人为了泄愤,掘开了辽朝皇陵。萧观音遗骸被抛撒到了田野上,任由女真人的士兵和车马践踏。
可惜一代艳骨芳容,就这样零落成泥碾作尘。
萧观音红颜薄命,才貌双全,却不得善终。是不折不扣的悲剧,称她为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皇后,也不为过。
清朝大才子纳兰性德,对萧观音悲惨的遭遇非常惋惜,曾无限感慨道:
六宫佳丽谁曾见,层台尚临芳渚。一镜空潆,鸳鸯拂破白萍去。
看胭脂亭西,几堆尘土,只有花铃,绾风深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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