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当《水浒传》进入到宋江招安之后,恐怕许多人就都认为:没啥好看的了。尤其是征讨方腊开始后,人们就更不愿意看了,为啥?
只因自此后,梁山好汉们就开启了死亡模式。这还幸亏是水浒三大配角:林冲、鲁智深和武松,都活到了最后。若这三位在征方腊时一上来就阵亡了,估计施耐庵还会再“死”几次——读者就翻天了!
纵观梁山好汉征讨方腊的过程,虽期间问题多多,但若论最莫名其妙,则应属于如下这个问题——浪里白条张顺死时,堪称是最风光的。宋江痛不欲生,公开祭奠,其余好汉也都悲愤不已,场面搞得是最大的。
但当另一位梁山水军头领阮小二自尽后,宋江却变得不闻不问了。须知,阮小二不但是主将,还是梁山108将中唯一自尽的好汉,这情况极不寻常。
因为别的梁山好汉,无论是被蛇咬或马踩,还是因活捉被杀或阵亡,这都是战斗中丧生,属于正常范畴。
阮小二却是自尽,这如何不让人莫名其妙?而更莫名其妙的是,宋江的反应显得很是冷淡,这是咋回事?
二、张顺死时,宋江为何痛不欲生?
先说张顺之死,这个笔者之前曾详细解读过,但为了更清楚,就再简单说一下。概括说来,张顺死时之所以宋江悲痛欲绝,搞出的场面那么大,无外乎两点原因。
其一:张顺死得极其悲壮且震撼。他本来可以不死,却为了报答宋江,不顾李俊劝告,而选择了赴死。而且死后成神,附体在哥哥张横身上,还报了仇。
其二:宋江鼓舞士气的需要——这是关键点。张顺死前,梁山大军严重受挫,徐宁成了第一位战死的天罡。由此梁山大军进入到低迷期——其实就是产生出了厌战情绪,对宋江的招安有了怨言。
如关胜统领的前军,就趴窝了半个多月,根本不进攻。也正是因这种态势,才使得张顺明知是死,也慷慨前行,这是张顺战死的大背景。
此刻,宋江想振奋士气,显然再单纯地空喊口号,狂画大饼,已经行不通了,那么怎么办?
张顺这一阵亡,算给了他突破口。宋江借此让梁山形成了“哀兵之态”。因此张顺死后,宋江痛不欲生,既有真性情的表露,也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最后的事实是,宋江依靠祭奠张顺时,进行了布局,借此时机一举击败了方腊大军,等于利用战死的张顺,又来了个引蛇出洞,咱看下原文:
宋江正和戴宗奠酒化纸,只听得桥下喊声大举。左有樊瑞、马麟,右有石秀,各引五千人埋伏。听得前路火起,一齐也举起火来。两路分开,赶杀南北两山军马。南兵(方腊军)见有准备,急回旧路。两边宋兵追赶……
果然宋江这一手,效果非常好,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梁山大军,因张顺之死而形成了哀兵。所谓:哀兵必胜,一举鼓舞了士气。
三、阮小二为何要自尽?
阮小二自尽在梁山大军攻打睦州之时。当时“宋江又差阮小二、孟康、童威、童猛四个,先棹一半战船上滩”。注意下,宋江的这个人员布置,明显就是个坑,后面会细谈。
阮小二就带人来了,正好在水中看到四条方腊战船。阮小二就追杀,一路“摇上滩去”。哪料却中计了,对方“金鼓齐鸣,火排一齐点着,望下滩顺风冲将下来”,一下子把阮小二给压制住了。
阮小二眼见逃脱不得,“怕吃他拿去受辱,扯出腰刀自刎而亡”。孟康随后被一炮打成肉泥。
这就是阮小二自尽的经过,发现毛病没?童威、童猛去哪里了?原来这哥俩一见情况不对头,就丢下主将阮小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弃了船只,爬过山边,步行上山,寻路回寨”。
也就是说,本来四人一起杀上滩,结果战斗刚一开始,童威和童猛就一声不吭给逃了,丢下“阮小二和孟康,兀自在船上迎敌”。这其实已经是严重触犯军规了——哪有主将不下令,手下就偷偷撒丫子逃得?
如今,我们可以来做个假设,若此刻是李俊在滩上迎敌,童威和童猛还会这么不义气吗?
咱再做个假设,若此刻跟着阮小二前来的,是阮小五和阮小七,他俩会丢下哥哥撒腿逃命而去吗?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因童威和童猛的私自逃跑,才导致了阮小二无奈自尽和孟康被打成肉泥。
最后再来看,宋江这调兵遣将,人员的布置,有没有问题?当然有啊,本来梁山水军就分江州系和元老派。宋江在梁山排位时,让江州系的李俊、张横和张顺,一个压一个,压制住了阮氏三雄这三位元老。
如今一同来作战,顺风顺水时,必然一起上,吆喝着追击。一旦出现逆风仗,也就必然就各管各了。这就是童威和童猛,敢丢下主将阮小二,私自逃命的逻辑,若是他俩的大哥李俊在,这哥俩保证会誓死不退。
四、为何宋江不闻不问?
所以,宋江为何对阮小二自尽不闻不问?原因也就出来了,概括说来有三条。
其一:他自己就指挥有误。梁山好汉之间,谁跟谁生死与共,谁跟谁同床异梦,他比谁都清楚,却委派有矛盾的两个派系,攒局共同作战。
主将若是阮小二,那么小五和小七就该来,所谓打虎亲兄弟。宋江这脑子要多进水,才派李俊的两位小弟,童威和童猛前来为副手。他还怎么敢追究责任啥的?不闻不问就成了最好的掩饰。
其二:征讨方腊打到这里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梁山好汉的阵亡成了常态,不再是徐宁、张顺战死时的那个情况。也就是说,所有梁山好汉都已经习惯了兄弟阵亡。宋江不必再搞那么大场面,鼓舞士气了。
其三:跟宋江的私人关系上,阮小二比不过张顺。阮氏三雄跟晁盖关系非常铁,属于晁盖七星团队的成员。
而江州三霸则跟宋江关系硬。宋江用得最顺手和最给力的,便是他自己的宋江派系,也包括江州三霸在内。
张顺因跟宋江关系亲密,而慷慨赴死: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宋江必然感动和悲痛异常。
阮小二跟宋江没那么深的关系,自然宋江也就没必要表现得太过伤心。所以宋江就“在帐中烦恼,寝食俱废,梦寐不安”。
而阮小五和阮小七来后一劝,说:“先锋主兵,不须烦恼,且请理国家大事。我弟兄两个,自去复仇。”宋江立刻就没事了。
同时,再看阮小五和阮小七,当时是怎么称呼宋江的,不是叫大哥或哥哥,而是直呼“先锋”,显得生分吧。
再看张顺死后托梦宋江时,“小弟跟着哥哥许多年,蒙恩至厚”,张顺是一口一个哥哥——细节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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