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当下中国电影界,商业片占据绝对优势而且武侠片创作处于低谷的情况下导演在武侠片中自觉的追求电影的作者性,一方面冒着巨大风险,勇气可嘉;另一方面,作者风格的融入,也促进了商业片的革新和进步。
《绣春刀》一作者性的初步显现
《绣春刀》两部曲,写实化的影像风格、武打设计与事的有机融合和强烈的现实代入感,共同促成了路阳导演作品的作者性的初步显现。
《绣春刀》是由路阳执导,于2014 年上映的古装武侠片。路阳在拍摄《盲人电影院》同时已经写完了《绣春刀》的故事雏形。影片故事是:明崇祯皇帝登基,锦衣卫三兄弟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奉旨剿灭魏忠贤及其余孽。危急时刻沈炼为了黄金放走魏忠贤,让三兄弟陷入杀身之祸,而背后的阴谋也逐渐浮出水面。
影片上映后在专业评论和大众群体中获得不俗口碑,一举获得第 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动作设计等5项提名,最终斩获最佳造型设计奖。但是由于缺乏有效的营销策划,导致最终票房收入欠佳。
《绣春刀2·修罗场》于 2017 年上映,仍然由第一部原班人马打造,请来了导演宁浩作为监制。不过故事并不是上一部的后续而是前传,进述了锦衣卫沈炼在追查皇帝遇刺案件中身陷阴谋,不屈服于命运安排的他,不得不与上司陆文昭及其背后信王集团对抗的故事。
片中陆文昭的“换个活法”和沈炼对自身命运的反抗,在时代悲剧的无力感衬托下相当出彩。影片在制作水准和艺术表达上都有了全方位的进化。影片在第 54 届金马奖荣最佳动作设计大奖影片在延续第一部良好口碑的同时,市场表现也终于得到改观,但是相比同期其他类型影片,仍然处于劣势。
传统武侠片往往把文戏与武戏分开拍摄,有时候交给武术指导掌控武戏,导演自己并不过多介入,所以出来的效果往往是单看武打戏份可谓精妙,但是一结合文戏,整体的制裂感非常明显,二者难以有机融合。
路阳同时把控文戏和动作戏份设计的做法,确保了动作戏份独树一帜的风格。本片动作导演桑林曾经与吴宇森在《赤(2008 年),与史泰龙在《敢死队》 (The Expendables,2010 年)都合作过《绣春2·修罗场》中,路阳对编剧和动作指同时特别提出“在动作场景里面要持续地保持戏剧的推进,人物刻画不能停下来,不能因为打戏而丢掉人物刻画。”
也因此,影片的文戏武戏设计是综合考量、同步进行的。正是在这种创作理念的指导下,火烧案牍库那场戏,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动作设计。那场戏其实是文武戏穿插的。文戏方面,沈炼只是想偷偷潜入火烧案牍库后一走了之,却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查到了行刺皇帝背后的阴谋;武戏方面,恰巧值班的公公发现了沈炼,想生擒之一场决斗在所难免。
从导演访谈录中可知:为了坚持更纪实的手法,把武戏拍摄中威亚的使用部分拿掉了很多。虽然拍摄了许多素材,但是不符合影片的部分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有地心引力的武侠片
单论此片的动作设计和武打场面,不算极佳,但是非常合人物身份和影片主题。侯孝贤对动作指导董玮的要求是写实,动作设计要有地心引力。“我喜欢的是这个角色的个性和他使用的兵器要匹配,这就是一个限度。动作要符合角色需要。”
从星现效果来看,观众很容易从动作本身判断出人物的性格,聂隐娘的动作细腻且精准,基本上是一击必杀;比如田季安的贴身护卫则刚猛无比,气势汹汹。与此同时,侯孝贤标志性的长镜头完美的展现了刺客的活动状态。
“与常规电影不同的是,侯孝贤不想讲述这些东西,而是想让观众从聂隐娘的视点体验这些东西。”刺客的行为模式在于一个“刺”字。刺的前提是等,等到绝佳时机,突然爆发,一击致命。侯孝贤说,他就是想拍一个“怎么等”的电影。所以前半段聂隐娘其实是一直在等,重在氛围营造,而不是展现动作,展现招式如何华丽。
这一点与胡金铨的武侠片重在打斗之前的氛围渲染颇为相近。影片的武打思路是拍摄有地心引力的武侠片,这也和导演徐皓峰、路阳的动作设计观念颇为接近。重视道具服装的质感,趋于实战的动作设计,一贯的长镜头,完整的构建了侯幸贤理想的武侠片模样。
结语
进入21世纪的武侠片,在创作和市场表现上已经滑入了低谷时期。数字化技术和电脑特效并未对武侠片的革新起到重大作用,反而促使其在华丽而空洞的表层视觉的歧路上越走越远。
从2010年开始,武侠片的创作开始有了新的令人欣喜的趋势一是动作设计观念的革新。徐浩峰依托真实武术门派的偏向纪实性的动作设计《绣春刀》系列中写实质感的武打戏份、《刺客隐娘》有地心引力的动作设计都不约而同的将动作设计引入写实化道路,跳脱出了“舞蹈化”“浪漫化”的设计思路,别开生面,富有新意。
二是侠义表述的隐逸化。《绣春刀》依托于锦衣卫的庙堂体制;徐浩峰三部曲实质上是武人这一社会阶层,也属于庙堂之内;《武侠》《剑雨》中的侠客一心向往平凡生活:《刀见笑》中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侠客;所有这些都表明江湖与庙堂的尖锐对立不再是主题表达的重点,侠义的因子被逐渐稀释甚至抽离三是影像风格的多元化。
《刺客聂隐娘》犹如精致的古典山水画卷;徐浩峰三部曲充满民国风味的烟火气息;《刀见笑》则大运用色彩色,另类却又充满质感
四是类型糅合的深度开掘。《武侠》是爱情片与武侠片的杂:《剑雨》是悬疑片与武侠片的深度合;《见笑》这是喜剧片与武片的大试验。武侠片元素与由越来越多的其它类型元素相互糅合,从而呈现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五是武侠片价值体系的建构。从文学创作到剧本改编,从武术指导到导演:从类型片观念和武侠片动作设计观念的革新,到电影拍摄的武术美学的实践,再到对于传统文化的思辨,徐浩峰在用纪实性手法关注武人生存状态,展现其真实欲望的背后,试图建构起自成一派的武侠片价值体系,从而打造崭新的徐氏硬派武侠片系列。
总而言之,无论是在类型片模式上的探索与突围,还是在作者性的追求方面以上作品都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这些都为接下来的武侠片创作提供了重要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
武侠片作为类型片要能得到复苏,获得繁荣发展甚至扩大世界影响力,不仅仅需要动作设计、武打场面不断创新,而且要不断扩充和开掘自己的文化内涵,打造独具中国文化特色的武侠文化,尝试建立新的符合当下社会的价值体系,才能与时代脉搏共跳动,从而在艺术表现和市场认可方面真正走出低谷。
随着国内许多大导演的加入,电影工业体系的日渐成熟,武侠片作为商业片,应该会有更多优秀成熟的作品问世,重新激活的广阔市场,也应有“艺术武侠片”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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