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二百八十五）：恨铁不成钢。 北洋九年，直系军阀问鼎天下之后，吴佩孚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南北一统。在吴佩孚的骨子里，大有远超前辈段祺瑞对于武力痴迷的热切，一代儒将的里子，难敌人情世故的面子，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直接让吴佩孚成为直系军阀坐地分赃风气中格格不入的叛道者。在直系军阀还未入主中枢时，曹锟也算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坐上北洋的头把交椅后，反而成了内外受气的小媳妇，他曾向手下人发牢骚：“你们捧我上来，却是叫我来活受罪。”作为直系军阀中的王牌，曹锟自然需要吴佩孚这样包打包唱的角色替他撑场面，因此吴佩孚的桀骜，自然也有恃才傲物的筹码。

其后，眼见着各路军阀都已尾大不掉，想要一扫乌云的吴佩孚，必须诉诸于武力，所以一头扎进洛阳埋头练兵。当时各省督军俨然不可一世的草头王，可是自从吴佩孚虎踞洛阳之后，河南督军这个草头王就成了住在矮屋下的小媳妇。之前的河南督军赵倜等人都因不满吴佩孚虎踞洛阳后的强势而被赶走，张福来作为河南督军，做得时间也最长，一直颇受吴佩孚信任，然而吴佩孚也过于不讲情面。北洋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吴佩孚的五十大寿，事前吴佩孚已经登出谢绝祝寿的启事，河南督军张福来觉得毕竟是自己多年的老上司，而且近在咫尺之地，不像其他直系军阀群雄山高水长，万无不去祝寿之理。

但是，当张福来到达吴佩孚在洛阳的府上时，吴佩孚面带愠色地问他来做什么，他谨肃地回答说：“特来恭祝大帅千秋。”吴佩孚直接声色俱厉地骂道：“你没有看见我的启事？你有功夫来拜寿，为什么不抽出功夫管教你家兄弟，你的兄弟比赵杰有什么两样？”当时有很多人在座，吴佩孚骂得这位堂堂河南督军汗流浃背，无地自容。其后张福来退下来找到吴佩孚的参谋李济臣哭诉，痛哭流涕地说：“大帅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没脸再干下去了。”

最终，没想到吴佩孚又派参谋李济臣兼任河南军务帮办，而且将公署迁到洛阳，因此张福来在开封的督军府车马冷落，门可罗雀。这样的日子张福来实在过不下去了。于是在次年的二月十七日，以贺年为名，张福来跑到京畿又一次哭诉于曹锟面前，说他实在干不下了，自愿请职。曹锟着实安慰了一番这位老伙计，答应他会打电报让吴佩孚将公署迁回开封。张福来作为河南一省督军，在吴佩孚的虎威下两次哭诉于他人受委屈，自然有他的原因。原来是张来福在河南宦海的吃相着实难看了些，自己的兄弟张子青中饱私囊名声在外，不仅让张福来威信扫地，也是因为众人求情，才改为革职了事，作为兄长的张福来自然难辞其咎，为此吴佩孚对于这位老部下的敲打，确实也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